“为什么想去看我外婆?”郁怀白问。
宿洄抿了下唇,实话实说:“因为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想陪你一起承担。”
第39章 第39章
车子开进庄园, 宿洄放下书包,郁怀白却要跟他吃完晚饭再去看外婆。
宿洄思考片刻,回道:“要不, 我们到那边再吃吧?”
书中郁怀白自他妈妈去世后, 再也没跟他外婆一起吃过饭。
宿洄这话问得小心翼翼, 生怕惹郁怀白生气。
果然,郁怀白淡淡回了句:“吃完再去。”
宿洄绷紧嘴巴, 不敢再说话。
两人在家吃完饭, 提上蛋糕, 乘车来到一处偏僻的别墅群。
郁怀白买了两栋别墅,一栋给他外婆住,另一栋闲置着,给保姆住。
外婆眼睛不好, 又不喜欢跟别人接触, 郁怀白只能在屋里装上监控,让隔壁的保姆们时刻盯着, 一旦出事了就让她们赶紧冲过去救人。
两人站在别墅门口。
此时天气已经入了秋, 傍晚的秋风吹来, 隐隐有一些寒意。
宿洄站在他旁边, 不敢催。
两分钟后,郁怀白面色平静:“走吧。”
他走到门前, 按响门铃。
指纹锁里也录有郁怀白的指纹,但他总是先按一下门铃, 然后再推门进来, 算是给屋里的老太太提个醒。
屋里没开灯, 虽然屋里窗帘开着,但太阳已经落山了, 偌大的别墅显得有些阴暗。
“谁啊?”老太太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同时伴随着摸索着往前走的缓慢脚步声。
“是我。”郁怀白打开屋里的灯,别墅里顿时明亮起来。
他提着蛋糕,在门口换鞋:“外婆,你生日。”
“哦,我给忘了。”老太太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怔在原地。
宿洄也跟着换好了鞋。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头发发白的老太太,长相和蔼,没有弯腰驼背,看着挺有精神。
外婆名叫程安,她站在沙发旁边,手指紧张到抓住沙发靠背上的布料,说了一句:“坐,我去给你倒茶。”
“不用。”郁怀白把蛋糕放到茶几上,语气平淡,“我坐坐就走。”
“哦,哦。”外婆开始搓自己衣角上的布料,像是在搓围裙一样,显然很紧张。
郁怀白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宿洄也跟着坐到他旁边。
祖孙两人开始陷入一种诡秘的安静中。
许久,还是郁怀白先开口,问道:“身体怎么样?”
“挺、挺好的。”外婆紧张到结巴。
郁怀白嗯一声,然后看向他外婆:“你也坐。”
“嗯嗯。”外婆开始摸索着往沙发正面走。
她在这里一个人住了十年,对这屋里的所有物品都十分熟悉。
很快,她就走到沙发正面,坐了下来。
郁怀白开始动手拆蛋糕,语气十分平静,跟外婆唠起家常:“晚上吃了吗?还能吃蛋糕吗?少吃一点吧,吃不完放到冰箱里,或者我再带回去。”
外婆赶紧点头:“能,能吃完,吃不完你放我冰箱吧。”
外孙给她买的蛋糕,就算她吃过饭了,也想尝尝。
郁怀白切了一小块蛋糕递给她,又问了一遍:“晚饭吃了吗?”
外婆接过郁怀白递给她的叉子,回道:“吃过了,我再尝点这个。”
“嗯。”郁怀白应了声,然后又给宿洄切了一块了,给自己也切了一块。
一时间,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轻微吃蛋糕的声音。
程安吃着蛋糕,心里甜甜的,突然整个人愣住了。
这屋里除了她和郁怀白,居然还有别人!
也怪她,自打郁怀白一进门,她所有注意力全放在郁怀白身上了,压根没注意到郁怀白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她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结婚了?”
以她对自己外孙的了解,除了至亲至爱之人,他不可能会带别人来看她。
他甚至都没带焦阳来看过她。
除了他人生的另一半,程安想不到别人。
郁怀白回道:“嗯,他叫宿洄。”
程安立刻高兴起来,同时又有一些难过:“我都不知道你结婚。”
自己的外孙都结婚了,她居然毫不知情,更不用说去参加婚礼了。
想起当初和宿洄的婚礼,郁怀白委婉道:“当初的婚礼现场比较简陋,等以后补办了,再邀请你去。”
事实上,那场婚礼并不简陋,那可是震惊整个滨海的世纪婚礼。
不过最后他根本没出席,宿洄跟一个人形木偶走完全部婚礼流程。
郁怀白眯了下眼睛,心想等以后跟宿洄真正在一起了,他一定要给宿洄补办一场更加豪华的婚礼。
当然,这一次自己肯定会在场。
“嗯。”程安赶紧点头,然后笑着问道,“我能摸摸他吗?”
郁怀白随即转过头来,低声问宿洄:“能给我外婆摸摸吗?”
宿洄点头,攥紧郁怀白的袖子。
郁怀白牵着他,走到外婆旁边坐下。
“在这里。”郁怀白拉过他外婆的手,慢慢拉着她的手,摸到宿洄脸上。
宿洄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攥住郁怀白的衣角,然后慢慢放松。
老年人的手有些粗糙,很瘦,指腹的温度暖暖的,摸到他脸上并没有很难受。
程安仔仔细细把他的脸摸了一遍,露出欣慰的笑:“长得很好看,很漂亮。”
郁怀白怕外婆误会,特意补充了一句:“外婆,他是男孩子。”
外婆果然愣了一下:“这我倒没注意,我再摸一下。”
于是宿洄乖巧地把头伸过去。
外婆又摸了一遍,这次连他的头发都不放过。
短发,果然是男孩子。
外婆的观念比较传统,在她的印象中,留短发的大多都是男孩子。
外婆欣慰地笑了:“男孩子也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说完她又紧跟着问道:“你多大了?在哪里上班啊?跟怀白是怎么认识的?”
想到自己穿书的事情,宿洄不知道该怎么回了。他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来了句:“我们认识,纯属巧合。”
外婆果然被他逗笑了,还是郁怀白帮他解释道:“他十九了,现在还在复读。”
外婆哎哟一声:“怎么这么小啊?你们结婚怎么这么早啊?他才十九岁。”
宿洄本来话就不多,这下更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最终,还是郁怀白帮他回道:“不怨他,是我太着急了。”
郁怀白垂眸看着茶几,脸上似乎在忍笑。
忍笑?
宿洄眨眨眼睛,心想自己看错了吧。
外婆叹了口气:“哎呀,你怎么这么坏啊,人家才十九岁……”
程安话没说完,想起自己和郁怀白的关系,赶紧闭上嘴巴。
自己现在似乎没资格对郁怀白的人生指指点点。
郁怀白察觉到他外婆的心理转变,也不说话了。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有些僵硬。
宿洄看看郁怀白,又看看他外婆,他想帮忙圆场。
宿洄想了想,最终小声来了句:“没关系,我也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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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别墅出来,宿洄脸都红了,被自己说的那句自愿羞得不得了。
还好,郁怀白并没有察觉到他神色不正常。
回到庄园,郁怀白照例洗漱,看书,然后回屋休息。
只是他脸上一直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郁先生心情很好。
这点宿洄都看出来了,管家当然也能看出来。
等郁怀白进屋后,管家感叹道:“郁先生心情很好啊。”
“是啊,见到自己外婆了嘛。”宿洄接道。
管家却叹了口气:“以前郁先生每次去看他外婆,回来后心情都非常糟糕。这还是第一次,我看见他笑着从他外婆那回来。”
宿洄听愣了。
《商场风云》这本小说太长了,有些细节他已经不记得了。
宿洄心疼地看向郁怀白卧室,自言自语道:“没关系,以后每年他外婆生日,我都会陪他一起去。”
宿洄话还没说完,郁怀白突然打开卧室房门。
他还有个文件要去书房取一下。
结果他一打开房门,就看到楼下宿洄正出神地盯着他的房门看,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