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刺。”宿洄给他递了一张抽纸。
“谢谢。”郝明朗接过抽纸,把刺吐在上面。
他就吃了一块带鱼,就不吃了。
宿洄好心邀请:“再吃几块啊。”
郝明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吃过饭了,我就是尝尝。食堂有微波炉,等到冬天了,我也要带饭,到时候也让你尝尝我妈的手艺。”
宿洄弯起笑眼:“好啊。”
“哦对了,你是怎么带菜的?夏天带菜不是容易馊吗?”郝明朗好奇道。
宿洄解释道:“我家里人给我送来的。”
“这样啊,你家里人对你可真好。”郝明朗由衷感叹。
宿洄想起郁怀白,心里暖暖的:“是,他对我挺好的。”
回到家中,宿洄叹了口气:“郁先生,我们下下周要月考。”
此时已经是九月末,下下周就要月考了。
郁怀白点下头:“怎么了?”
宿洄撇了下嘴,有点不满:“郁先生,你怎么又忘了,下下周四我们的离婚冷静期又到期了,我们得去现场确认啊。”
上次把孕妇送到医院后,宿洄特意请了一天假,跟郁怀白再次到民政局登记离婚,于是又开始了重新冷静。
郁怀白坐在沙发上,合上手里杂志:“你要请假吗?”
宿洄摇头,他想参加月考。
“哦,那只能再次错过了。”郁怀白重新打开杂志,淡定开口,“这就是天意。”
天地良心,他可没在背后使坏。
郁怀白端起茶杯喝口水,以此挡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宿洄又叹了口气,不过他也已经看开了。
既然郁先生已经相信他了,他也就不那么着急离婚了,毕竟他们现在相处得挺好的。
于是宿洄问道:“郁先生,你着急离婚吗?”
郁怀白顿了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回答,似乎很关键。
他停顿两秒,回道:“我不着急。”
宿洄随即应道:“我也不着急,要不等寒假吧,我现在也不想请假。”
“好,”郁怀白又喝了口水,心想自己答对了。
“对了,你们国庆放假吗?”这周五就是中秋,后面紧跟着就是国庆,两个节日连在一起放假。
宿洄竖起三根手指:“放三天。”
学生没有节假日。
他只放中秋一天,国庆一天,两个节日中间还有一天,总共三天。
“可惜了,本来打算带你出去旅游的。”
宿洄立刻摇头:“我不想出去,外面人多。”
郁怀白解释道:“我带你出去,肯定去那种私人景点,包场的。”
宿洄眼睛一亮:“去哪里啊?”
因为胆小,他之前几乎从来没有出去过,现在有郁怀白带着他,不管去哪,他似乎都没那么害怕了。
郁怀白道:“去冰岛,看极光。”
“出国啊,不过才七天时间,应该来不及吧。”宿洄有些疑惑。
“七天其实也来得及,就是时间有点赶。不过我早就猜到你应该要补课了,只是有这么个想法。等寒假吧,寒假我再带你去冰岛看极光,到时候时间也充裕。”
宿洄赶紧点头:“谢谢郁先生,你人真好。”
一听这话,郁怀白突然合上杂志,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宿洄,其实我一点都不好,我只是对某些人很好,你明白吗?”
宿洄眨眨眼睛,伸出手指摸了摸郁怀白紧绷的眉心:“有点吓人。”
郁怀白顿时破功,眉眼舒展,笑了出来。
“宿洄,你还真是我的开心果。”
-
中秋佳节,连着国庆,学校终于舍得给他们放了三天假。
其中,还包含了好几张试卷要做。
不管怎样,终于放假了。
中秋当天,宿洄跟着厨师,自己学着做月饼。
他好不容易烤完两盘出来,郁怀白居然还坐在客厅没有走。
宿洄端着月饼走过去,不解道:“郁先生,你怎么还没走啊?”
郁怀白抬眸看他:“去哪?”
宿洄把月饼放到茶几上,理所当然道:“去焦先生那啊。”
每年中秋,郁怀白都是到焦阳家里过的。
郁怀白哦一声,拿起一块月饼咬一口,淡淡道:“今年在家过。”
宿洄立刻开心道:“好啊,我们一起过。”
郁怀白笑了下,继续看书。
晚上,他们把餐桌搬到了院子里,在院子里赏月吃饭。
桌面上摆了一坛新酿的桂花酒。
宿洄一连喝了好几杯,有点晕。
宛宛跳到椅子上,前爪扒着桌边,凑到宿洄酒杯前仔细闻闻,似乎也想喝两口。
宿洄赶紧把小猫抱到怀里:“你不能喝,别乱爬。”
宿洄酒量不好,自家酿的桂花酒度数低,他才几杯下肚,就已经晕得想睡觉了。
宿洄抬头看看圆月,突然觉得很难过:“以后没人给我爸妈扫墓了。”
他刚说完赶紧喝了口酒,生怕郁怀白生气。
中秋团圆夜,他说这种话不吉利。
郁怀白没有生气,而是安静地看着他,有些心疼。
一向高情商的郁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他决定给宿洄一个拥抱。
轻轻地把宿洄抱在怀里,郁怀白没有说话,仿佛这样就能给宿洄力量和依靠。
宿洄头抵在他肩膀上,突然转念一想,心酸中又有些欣慰:“我爸妈的尸骨都埋在废墟底下,挖不出来了,那里已经被保护起来,变成了遇难同胞纪念遗址,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去看望他们。这么一想,就算我不在了,也会有许许多多的陌生人代替我去给我爸妈扫墓,挺好。”
宿洄随即坐直身体,端起酒杯,对着月亮,仿佛通过月亮能对另一个时空许许多多满怀热忱的陌生人对话。
他说:“谢谢你们。”
说完宿洄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宿洄晕乎乎地攀住郁怀白的胳膊,露出笑脸。
“郁先生,”宿洄舔了下嘴唇,放低音量,仿佛在说一个秘密,他小声道,“今天是我生日。”
说完宿洄补充道:“我妈中秋节生的我,所以我一直过的都是农历生日,跟中秋节在一起过。不过自我爸妈走后,我就再也没过过生日了。”
宿洄竖起手指,在酒精的作用下,慢悠悠地说:“我今天,十九岁了!我活了,十九年,活着真好。”
郁怀白心疼坏了,心口仿佛堵着什么东西,疼得厉害。
他一开口,声音都哑了。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啊?”郁怀白哑声道。
宿洄又重复一遍:“因为自我爸妈走后,我就没过过生日啊,都习惯了。不过我现在又想过了。”
宿洄拿起手机看一眼:“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还有五分钟,我的生日就过了。”
宿洄扬起笑脸:“郁先生,你能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郁怀白目光深沉,凝视着他,眼眸中倒映着宿洄的影子。
他眼睛闭上又睁开,最终在这最后的五分钟里,俯下身去,在宿洄唇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生日快乐。”
第35章 第35章
宿洄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时脑子还晕沉沉的。
他洗漱完趿拉拖鞋来到楼下,打个哈欠,还没醒困。
“早啊, 郁先生。”
郁怀白淡淡嗯一声, 眼睛直视餐桌, 似乎不太敢看他。
宿洄揉揉脑袋,昨晚的事情他都不太记得了, 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跟郁怀白说了很多他家里的事, 还让郁怀白跟他说生日快乐。
他记得郁先生好像靠得很近, 跟他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有多近呢?
宿洄眯起眼睛想了想,记不清了。
他有些忐忑道:“郁先生,我昨晚喝醉了,后面没说胡话吧?”
郁怀白手一顿, 似乎轻轻松了口气。
“没有。”郁怀白淡定道。
“哦, ”宿洄接着说,“我记得你当时跟我说生日快乐了, 还靠得特别近。”
郁怀白嗯一声, 面不改色:“你当时喝醉了, 坐不稳, 我靠近点,扶了你一下, 后面你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