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勉强从复杂混乱的思绪中抽出小半注意力，退开，道：“好了，谢谢你啊！”
退了一步，退不动了，他疑惑抬头，看向自己按在周兰斯手背上的手。
“你可以松一松手指。”周兰斯提醒。
“……”
姜楚唰一下松开，收回手，这下大脑完全清醒了。
“小楚同学，”周兰斯揉了揉手，带着细微的笑意从喉中溢出，“扣得还挺紧。”
姜楚低头，尴尬中带了点莫名羞耻：“抱歉。”
“所以，这也是你的……”周兰斯巧妙地停顿了一下，“想试试？”
每一句，都在像是在姜楚脆弱的神经上蹦跶，让他下意识后背一凉，呼吸一滞。
他当时只顾着先完成任务，原因解释什么的完全没想好呢……
第55章
在周兰斯沉静的注视下, 姜楚大脑疯狂运作，究竟什么理由才能解释他的举动？
说自己在玩游戏输了在完成惩罚？不行，说了一个谎就要无数个谎来圆, 在猥琐欲望和变态癖好之间……
姜楚低头, 艰涩地干笑一声：“是, 是啊。”
他萧瑟地选择了变态癖好。
反正在周兰斯眼里他已经有了一个喜欢人体彩绘的怪癖, 再多一个喜欢拍奇怪照片的爱好，也不奇怪吧, 哈哈。
姜楚心如死灰。
垂眸看着眼前少年脑袋上小小的发旋, 周兰斯微不可查地勾唇, 道：“你最近是喜欢上了……摄影吗？”
“……啊, 对！”姜楚眼里的光又回来了，他迅速反应过来，带着些许扭捏地说, “不过我拍摄的方式比较特殊……”
“就像刚才那样吗？”周兰斯十分善解人意, 甚至还表示支持, “挺好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 只要不影响到别人，怎么样都可以，当然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还有这种好事？这可是你说的！
姜楚本来就计划着以后的双人任务请周兰斯来帮忙, 当然他也可以去试试找那些攻, 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善良热心的主角受，为什么还要去找那群人均沾点大病的攻。
这道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 姜楚坚定地选择周兰斯，他不太熟稔地叫了声周兰斯的名字, “周，周兰斯，非常感谢你愿意支持我。”
虽然我会因为任务在以后将这些照片当做你的黑料发出去，抹黑你，诋毁你，污蔑你……
姜楚越想越心虚，越想越惭愧，相比之下他这个恶毒炮灰的真是太坏了，忽然间，姜楚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模糊地察觉到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劲，但这种感觉不过短短一瞬，没等他细思就消失无踪。
周兰斯去里面的隔间换衣服，手指在解开领口扣子时无意触碰到了喉结，他动作一顿，不期然想到刚才听到的姜楚的心声。
时间截止，失败惩罚；没有惩罚，任务完成；以后**再崩掉，任务是不是可以拜托周兰斯帮忙；原来，我也可以是攻……
周兰斯在这一刻兀地醍醐灌顶，了悟并解码之前姜楚提及的“其他攻”，当中那个“攻”的意思。
“……”
周兰斯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暂时不去探究自己在姜楚眼中扮演什么角色，他结合已掌握的线索，得出了几条目前最关键的信息：
1.姜楚身上带着某种任务，且与他息息相关。
2.任务似乎是指拍摄他和“其他攻”的相处，并带有暧昧色彩，但现在发生了意外，只能由姜楚和…他来完成。
3.任务失败会有惩罚，目的为何暂且不明。
周兰斯换上自己的衣服，没忘记姜楚还有个懦弱不敢反抗的人设，以及会对他嫉妒黑化，周兰斯推开隔间的门，神色如常，说：“久等了，中午你有什么安排吗？”
未来拍摄任务，他，非常期待姜楚的表现。
不知道自己马甲已经被脱了一半，岌岌可危，姜楚还在想小说里周兰斯并没有参赛，这又是一处被蝴蝶掉的小剧情，他收回视线，摇头道：“没有。”
“那中午一起去吃个饭？”周兰斯见他好奇地看着奖杯，解释，“本来参赛的那位同学受伤了，我算是替补，早上老师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这样啊，”姜楚没多想，人家刚帮了自己忙，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周兰斯的地方，于是道，“那，中午我请你吧。”
周兰斯没拒绝，姜楚一边想待会要不要去三号食堂，请客总得去贵点的地方，一边推开门。
咔嚓——
与此同时，对面的门恰巧也开了。
这边姜楚在前，周兰斯在后。
那边，长相可爱清纯的男孩在前，他嘴唇微微红肿，眼角带着水汽，满脸红晕甜蜜，何非时表情温柔缱绻，在后揽着男孩的腰。
双方此刻都注意到了对面的动静，抬头看去，而后，双双沉默。
主要沉默的是何非时和姜楚。
姜楚觉得尴尬，是因为何非时那两人之间散发的暧昧灼热的氛围和身上明显的痕迹，一看就知道他们刚才肯定在更衣室里发生了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是姜楚第二次撞见何非时搞黄色的现场，所以说，究竟谁才是这本小簧文的主角啊。
而何非时在看见对面的周兰斯时，表情巨变，他下意识松开了搂着新男友腰间的手，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他的眼睛贪婪地盯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道：“兰，兰斯，你怎么在这里？”
周兰斯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毫无波澜，疏离礼貌地颔首，“这间是我的更衣室。”
何非时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就算看见自己跟别人刚亲近完，周兰斯依旧神情是那么淡漠，仿佛这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而他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甚至不愿意叫一声自己的名字，何非时脸色一白，周兰斯，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小楚，走吧。”周兰斯的目光在看向身前的少年时才倏然有了温度，他伸手揽住少年纤秀的肩膀，在何非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将人带走，还垂首在少年耳边说了什么，轻轻笑了一下。
何非时在后面痴痴的凝望着那抹漂亮的笑，为什么就是不能对他笑呢。
他想，是他自甘堕落，是他肮脏不堪。可是，可是如果你愿意为我低一次头，愿意为身在淤泥里的我伸一次手，说不定，我也能变好，也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啊。
何非时感受着心脏撕裂般的痛，然后熟练地从这份痛苦里品出一点甜，没关系，刚才他的视线为我停留了一瞬，阳光也短暂停留在淤泥里过。
何非时将视线转而投向被周兰斯揽住肩膀的少年，这样亲密的动作，何非时从未见周兰斯对任何人做过，这本该让何非时嫉妒到发疯的，但是……
他望向那两道身影，一道优雅矜贵，一道青涩挺拔，相似又不相似。
他的白月光，他求之不得触不可及的人，正亲昵地揽着他看中的小替身。
这么想着，蓦地，何非时感觉身体内似有一阵电流从尾椎流经全身，让他忍不住为之战栗，就连指尖也跟着轻颤，有种莫名的刺激，让他头皮发麻。
“非时？”男生从看到周兰斯的惊讶中回神，终于察觉到了男友的不对劲，见他一直盯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由觉得奇怪，“你怎么了？”
“……没事。”何非时淡淡看了看男生，方才还柔情似水的眼眸已然褪去了温度，表情也冷淡下来。
“你、你怎么这个表情看着我呀？”男生不明所以，蓦然生出一丝胆怯。
他的眼睛是少见的纯黑，如琉璃般清透，跟周兰斯眼眸的颜色很相似，何非时看着它，热情虽然消退，但新鲜感还在，眨眼恢复了之前柔情蜜意，道，“抱歉，宝贝，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不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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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背后如有实质的视线，姜楚右眼皮跳了跳，默默加快了步伐，虽然不知道何非时在想什么，但他敢保证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