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噤声了,挪到椅子上坐好。
倒不是因为他的眼神多吓人,而是……被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就,有点难拒绝。
“手。”周兰斯取出消毒水和棉签,让姜楚把手伸出来。
姜楚这才发现手背上有一条浅浅血痕,他没感觉到痛,倒是被棉签棒擦得有点痒。
冷不丁的,为他处理伤口的周兰斯忽然问,“当时,你为什么要推开我?”
好好的,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姜楚浑身一震,难道要说自己下意识就这么做了吗?不行,姜楚想起那蠢蠢欲动的ooc警告,他仔细斟酌了一下,选了个最不会出错的理由,“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短短的三个字包含了大大的含义,至于是哪个,请猜。
贴上创口贴,周兰斯没有再过问的意思,只是秾长睫毛下的眼神耐人寻味。
今天收获实在颇为丰富,他想,姜楚的心声竟然还会有屏蔽字。
至于他会被魏阙按在角落红眼强吻,周兰斯嘴角弯出一道嘲讽的弧度,就算是真的,届时他也会在魏阙靠近前把他的头拧下来。
那么,姜楚口中的其他攻又是什么东西,他会被迫被那些攻压着干了什么?
很好奇,真的很好奇。
姜楚,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你还知道什么,你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那些不能被他听见的又会是什么。
他同样真的期待,期待将这一切谜题全都解开的那天。
背后,一无所知的姜楚趿拉着拖鞋去了浴室,周兰斯单手撑着下巴,指尖在手机上轻点,像是在记录某些东西。
这个过程一定是有趣的吧。
拜托了,拜托请给他无趣的生活带来更多一点惊喜吧。
姜楚。
第27章
昨天傍晚经历的事情太刺激, 姜楚就连睡梦中都在打拳。
睡醒时感觉身体比以往要沉重许多,他检查了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了, 但淤青还没化开, 平时倒还好, 就是爬楼梯的时候有点疼。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周四才有所好转。
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课, 黄焦焦盯着手机,嘴里啧啧作响, 一头小脏辫随着身体晃来晃去, 前排的女生被这鬼动静弄得烦不胜烦, 转身一把薅住黄焦焦的头毛, 阴恻恻地说:
“黄焦焦,想死你就继续晃。”
“嗷呜!”正在吃瓜的黄焦焦头皮一紧,痛得他龇牙咧嘴, 但又不敢惹这只母老虎, 只好忍辱负重地讨饶, “错了错了, 姐, 我不动了。”
“哼。”于可可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松开手,造了孽了,她犯了什么罪要跟这群无趣的傻帽一个班!
黄焦焦转眼忘了疼, 他像一只抱着瓜四处寻找同类分享的猹, 故作神秘,“哎, 可可姐别生气,今吾与汝共享一瓜, ”
“还记得被开除的高束不,就是以前咱初中一个班的那个。”
“嗯,知道啊,是个大煞笔。”于可可神色平静。
“……这么说也没错啦,那傻逼竟然在学校持刀行凶,现在被送进去踩缝纫机了。”
后排的姜楚听了一耳朵,黄焦焦说的高束应该就是他和周兰斯遇到的那个人。对于高束的这个结局,姜楚并不惊讶,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放学铃声响起,姜楚想到等会要跟姜恒一起坐车回去,心情就逐渐开始沉重,他实在是……跟不上这位堂哥的脑回路。
找到姜家的车时,姜恒已经坐在里面了,看到他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然后看向窗外,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见状,姜楚反而松了一口气,贴着车门,安静地系上安全带坐好。
明泽高中在身后渐渐远去,不知过了多久,姜恒冷不丁开口,“上次我提的那些零食是去要跟舍友们聚会。”
哦,所以呢?
姜楚不明白姜恒跟自己说这个的用意,但见他似乎在等自己的回应,只能点了下头表示听到了,“哦。”
但姜恒却不满意他的反应,嘴唇用力抿住,表情看着十分倔强,道:“因为人多,我们才买的那么多东西的,你别想太多。”
“哦……”姜楚干巴巴,他也没有想太多啊。
姜恒看向缩在座椅上的姜楚,在自己家的车里都这么胆小拘束,他其实根本就不用担心姜楚到时候会乱讲吧。
不由得,姜恒的眼神流露出一点不屑的神色,手指用力扣着裤缝,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姜楚这种软弱无能的人,现在比他有钱又怎么了,以自己的才华和本领,以后姜楚连他的脚尖都不配摸到。
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大部分光线,姜楚在轻微摇晃的车厢里坐着坐着,感觉困意上涌,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
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
比起姜楚的茫然,姜恒就淡定很多,像是早就知道目的地是这里,他挺直背脊,下巴习惯性的向上小幅度扬起,神色自若地走进大堂。
站在他旁边,姜楚只会被衬托的更加上不得台面吧。
姜楚拉了拉背包的肩带,不知道他们该去哪里,只好跟在姜恒后面。这副样子在姜家人,尤其是姜父看来,太小家子气了,比不得他堂哥大方。
酒店包厢很宽敞,里面摆放了三张大圆桌,每桌大约有七八个人,都是姜家的亲戚。
或许是阴沉胆小的人设维持久了,姜楚乍一看到这场面,不存在的社恐差点犯了。
两人是最后到达的,所以一进来就成了在场的焦点。
“大伯,大伯母,爸……”姜恒熟稔地一个个叫人。
“欸,快坐下,”姜父好像没看见后面的姜楚,笑着拍拍姜恒的手臂,关心道,“在新学校怎么样,学习能跟得上吗?”
“应该没问题,”姜恒谦虚道。
姜楚就在后面静静打量他们,姜父四五十岁的模样,大腹便便,表情看着有点油腻,发福的五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端正俊朗的模样。
坐在姜父旁边的姜母穿着一身黑色波点连衣裙,卷着大波浪,虽然四十多了,但身材依旧保持的很苗条,此时正在给旁边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挑西瓜籽。
等姜恒坐下之后,姜父才姗姗来迟地将视线放在他亲儿子身上,表情不像之前那样热情,不咸不淡地说,“坐吧。”
还空着的座位只有姜恒旁边。
“……”行吧,
姜楚刚落座,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就开口了,他握着筷子点他:“姜楚啊,你这样不行的啊,男孩子不能这么腼腆胆小,以后出社会容易被人欺负的。”
仿佛一根导火索,同桌的其他长辈也从外表到性格,将姜楚批评了个遍,同时拉过姜恒当对照组。
而姜楚的父母却丝毫不关心,甚至姜父还有还会冷哼地附和一句。
怎么吃个饭还要被骂,无辜被创的姜楚默默无语,知道原身跟家里关系不好,但是没想到这么不好,这是发生了什么仇什么恨啊。
难怪原身宁愿呆在宿舍也不回家。
仿佛一场姜楚的专属批评会,酒席结束的时候,他获得了最后一句结束语是:“都是老姜家的孩子,姜楚要是能有他堂哥一半优秀就好了。”
这些都阻挡不了姜楚吃饭,吃饱后,他要开始做个小实验了。
在这之前,姜楚谨慎地回忆了原文,没有发现姜恒以及姜家人的存在,确认他们都属于空白的背景板。
“可是,作为老姜家的人,您也没有我爸一半有钱啊。”姜楚面不改色的把姜父拉出来当靶子,忽然弱弱开口。
“作为长辈,你们应该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没有起到良好的带头作用,所以才导致我这个姜家的孩子变成这样的呢?”
那人皱眉,奇怪道:“你变成这样怎么就跟我有关系了?”
“原来跟您没关系啊,”姜楚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依旧是那副阴沉缄默的闷葫芦样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与之大相径庭,“那就多约束自己,少对他人指手画脚。”
来这里这么久,姜楚都快忘记了,自己穿书前的脾气可并不算好。
说完,姜楚静静等着ooc的无力感袭来,半分钟过去,他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