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们也有记起它的时候。有一次,他们为它挖来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草皮,草皮中央还带了一朵小雏菊。
鸟儿发现了雏菊的存在,它哀伤地吻了吻它,
“怪我连累了你,现在你也要与我一起困死在这儿了。他们觉得把你和这些青草送来给我,就可以代替我曾经所处的,外面的整个世界。他们觉得每根小草都能代表着一株参天大树,你的每片花瓣都能代表着一束花丛。但这反而只是在告诉我,我究竟失去了多少东西。”
在最后的时刻,鸟儿想要再张开翅膀放声歌唱一次,但却只能抽搐着曾经轻盈美丽的翅膀,呕着血发出一阵悲鸣。
他小小的脑袋最终还是垂了下来——在强烈的渴望和绝望交织之下,他的心碎了。
第二天早上,男孩们走了过来,他们发现鸟儿死了,便流着泪将鸟儿装在一个精致的匣子里,还为他挖了一个坟墓,为他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葬礼。
可怜的鸟儿。在他还能自由自在开心歌唱的时候,人们让他在监牢之中受尽苦难;可当他真正死去了,反却得到了些许记挂和眼泪。】
总裁合上书,闭上了眼,静静地躺在小哑巴曾经躺过的床上,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人留下的淡香。
......
数月后,总裁将自己的财产捐了出去,以小哑巴的名字创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然后便用一把大火结束了自己。
那座囚禁了小哑巴大半年的房子也在大火中被烧得干干净净,带着总裁所有的偏执一起。
幻境外,姬辰浑浑噩噩地惊醒......他想起了他与钟情之间曾经发生的事。
第38章 花与雨
看来“花神泪”的幻境是并不是凭空生成的。脱离了幻境, 钟情若有所思地想到。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姬辰是个怎样的人。幻境中总裁所做出的那档子事,还真是姬辰可能做出来的。甚至......这场幻境本就像极了曾经发生过的事的投影。
当然,幻境中钟情扮演的小哑巴柔弱无害, 是纯粹的受害者, 而过往发生的事, 却是在钟情有意识地推动下发生的。
姬辰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 被惯出了一身坏毛病。之后即使有意识地有所收敛,但骨子里的霸道任性是不变的, 特别是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
他的好友风伯飞廉就曾摇着头感叹过, “以后谁能忍你这副狗脾气。”
可偏偏, 他第一次爱恋的对象便是温柔小意的钟情。钟情脾气极好,两人很少有红脸的时候, 这也让姬辰无端有了些自信, 觉得飞廉的话纯属胡扯,很少有反思的时候,更促使他在那次吵架时做出了极为不理智的举动, 直接酿成了花朝节上的大祸。
正是这样, 也让钟情彻底下定了决心。在此之前, 他虽然筹谋已久,但对是否要将姬辰利用个彻底一事依旧心存疑虑。
“那都是你应得的。”他笑容恬淡,却对着陷入梦魇的姬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距离下一场幻境的开始还有一些时间, 钟情百无聊赖地在姬辰身侧蹲了一会, 见他在梦境中也眉头紧锁, 口中偶尔溢出几声破碎的“对不起”, 心里不由有了几分猜测。
“不会吧, 究竟是梦到了什么才能让你这样?呵,没想到这花神泪还要教人悔过的作用。”
他等得无聊, 干脆在姬辰额上一点,去围观他的梦境去了。
......
钟情眼前的景色一变,就发现自己竟站在一栋华贵的建筑前。
“钟情大人,小仙只能带您到这儿,公子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
【果然是那时发生的事。】
那是花朝节前钟情与姬辰的第一次大吵,也是最后一次大吵,更是之前那场幻境的真实来源。
他走进建筑中,看到姬辰也正从里往外走。
“阿情,你来啦!”姬辰欣喜地迎上来,无比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前几日我去花界,他们告诉我你不愿见我。”
钟情蹙着眉将手抽开,“雨师大人,我今日来,正是想与你将我们之间的事说个明白。”
见他这样,姬辰眼中的笑意也淡了下来,良久才说道,“先进来再说吧。”
钟情跟着姬辰来到殿里,两人正对着坐在一张矮几的两侧。桌上摆着茶水和一些点心,都是他平时爱吃的种类,看起来是姬辰得知他到来特地准备的。
钟情无心关注这些,直接说清了自己的来意,“雨师大人,我思虑良久,觉得我们之间的事......还是算了吧。一个是灵族族长之子,一个是花界小仙,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们情投意合,怎得不配了。况且有我在,也没人敢对我们之间的事说什么。”
“情投意合?”钟情将这词复述了一遍,嘴角勾起了若有似无的嘲讽微笑,“当初您为何要接近我,您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姬辰阴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你......是知道了?前几日你不见我,也是因为这事?”
“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钟情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当初您是因为一个赌约,才刻意接近我的。赌您在几天内拿下我?我也是够傻的,怎么会信高高在上的灵界公子会突然对一个不起眼的小仙投以青眼。现在,您大概是在这场赌约中大获全胜了,能放我离开了吧。”
“阿情,你信我。”姬辰再次握住那青色衣袍下雪白纤细的腕子,“我或许一开始确实......目的不纯。但之后,我对你都是真心的。”
“即便如此,我也没法接受我们最初的相爱竟源自一个谎言。姬辰,我的心现在很乱,我不知道往后我还能不能信你,也不敢真的信你现在所说的,你对我是真心的。”钟情的眼中是满满的悲哀。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的声音很轻也很茫然,“我们还是就到这里吧,今后,我不来您面前碍眼,您也别来花族找我了吧。感谢您今日的招待。”
钟情起身,正准备离开,却忽地感到一阵头晕。
“这茶水里。”他扶着额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在场的另一人。
姬辰挽住他的腰身,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我知道你的心很乱,所以更不能就这样放你离开了。你再在我这里多待些时日冷静一下吧。”
......
钟情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陌生的帐顶。
先前他们没有矛盾时,姬辰也有几次邀他留宿。但钟情保守内敛,从未答应过,所以他对姬辰的住处说不上熟悉。
钟情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下意识地想起身,却发现自己一侧的脚腕上系着根金链。金链看着细,但哪怕钟情用上灵力用力挣了两下,还是没挣开。
反倒是金链碰撞的清脆响声把姬辰引了过来。
“阿情,你醒了。”他坐到钟情身边,揽过他的肩膀,声音异常温柔。
“你这是什么意思。”钟情咬着唇望着他。
“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我怎么能不明不白地放跑我的心上人呢?”
“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你果然从没有变过。先前你接近我,是将我当作赌注,而现在,你又把我关在这里。在你眼中,我就从来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对吗?”
“阿情,你别生气。”见钟情眼神痛苦,姬辰干脆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贪婪地嗅着怀中人领口散发的清淡花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怎么责怪我都行,只要......不离开我身边。”
“你混蛋。”钟情挣扎着,试图从他怀里挣脱,“芳姨他们若是发现我不见了,一定回来找我的。”
“我们两个本就是一对,你在我这住一段时间并不奇怪。放心,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的。”姬辰搂得更紧了些。
钟情挣扎了半天也没任何效果,最终只能微喘着气,阖眸靠在了姬辰的肩上,一副认了命的样子。见状,姬辰的眼中才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