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刚刚的幻蛊迷惑了你?让你将我当成了他?”
纪攸没有否认。
庄焕又道:“你是不是很希望,此刻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是他?”
没等纪攸回应,庄焕又迫不及待地接问:“他会像我一样,奋不顾身地救你吗?”
纪攸犹疑片刻,只道:“他会救我,但……”纪攸停顿片刻:“我不需要他奋不顾身。”
庄焕注视着纪攸,或许是受他感动,也或许是庄焕此刻的虚弱让纪攸片刻卸下了冰冷的面具,一不小心把自己暴露在了庄焕的面前。
他赤裸裸地看着纪攸,他的敏感,他的多愁,他的一切都被庄焕看在眼里,尤其是那深埋心底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
“你心里住着的那人,是他?”
庄焕用热切的眼神看着纪攸,纪攸垂着眼,缓缓看向庄焕,那眼神中的镇定和淡然便如一盆冷水浇在庄焕的头上。
只听他道:“我不喜欢男人。”
便是这短短的六个字,熄灭了庄焕所有的一时冲动。
他没有再执着追问“教主”,亦没有再问他心里的人,只捂着伤口靠在一旁。
纪攸见他不说话,估摸着有些伤心,可他不是个会哄人的,便是要趁此机会更断了他的念头:“庄师兄,你若只想找个玩伴消遣一段时间,我自可奉陪,但别的,就别再说了。”
庄焕忽抓着他的手,厉声问:“什么意思?你可奉陪什么?”
话音未完,石门被忽得打开,廖英来了。
廖英深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二人对面而坐,还抓着手,显然是气氛正好的样子,可被他生生打断,他也不能再装作没事发生一样退出重来,只有装作不解风情。
“庄师兄,齐攸师弟,你们怎么样?”
“庄师兄受了伤。”纪攸即道。
廖英留意到倒地的铜鼎,随即上前查看庄焕的伤口,庄焕只淡淡笑道:“不碍事,可惜了你的九鼎幻蛊,如今缺了一鼎了。”
廖英并未露出可惜的模样,只平静道:“蛊可以再练,人没事就好。”
庄焕微微诧异,嗜蛊如命的廖英竟也会说出这样有人情味的话?
“对了,有不少蛊虫跑了出去去,要不要紧?”庄焕试探着问。
“不打紧,铜鼎之外幻蛊的寿命很短,若非结成在一处,一两日之内,他们会不停奔走,直至力竭而亡。”
“原来如此,我原以为幻蛊只是让人产生幻觉,没想到攻击人这么猛烈。”
“它们只有在出鼎的一炷香内集结在一处,攻击活人或活畜,吸食血肉可多活些时日。”廖英同纪攸一起将庄焕扶起:“师兄,出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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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焕受伤一事本不想告知任何人,这是廖英不小心搅出的乌龙,不想让师兄们担心,也不想动摇人心。
然罗风的视线一直紧随庄焕,在庄焕离开时便在他时常门前逗留注意,他受伤回来自然也没能逃过罗风的眼睛。
三人回房时便被罗风发现了个正着,他焦急万分地凑上前,问道:“你怎么受伤了?”那语气亲昵,像极了质问自己人。
庄焕微微叹气,摇了摇头,示意廖英扶自己进房,罗风立即挤到另一边,一同撑着庄焕。
纪攸见罗风如此积极,便松了手,谁料庄焕扣着他的胳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交叉着,不让人走。
“你还真是有三头六臂。”纪攸冷哼了一声,却不带丝毫讽刺的恶意。
“我为你受了伤,你不许走。”庄焕强硬道。
罗风一听庄焕是为了纪攸受伤,一时怒上心头,指着纪攸骂道:“你还真是个妖精啊!来了不到两天就把人迷的神魂颠倒的,不是说对庄焕没意思吗?一会儿冷言冷语,一会又热贴上来?你还会三十六计啊!这叫什么?欲拒还迎是吧?”
庄焕头疼地叫停罗风:“罗风,你囔囔什么?”
“现在嫌我囔囔了?以前追我那会,不是说最喜欢就是我指着鼻子骂你吗?”
罗风从未在人前说过这些私密话,他虽爱争风吃醋,可看得出是个体面人。如今说出这番话,可见是心里又气又委屈,一旁的廖英和纪攸听罢皆是神情复杂。
庄焕面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拉扯道:“别在这儿说这些话。”
“为什么不让说?这些日子,我真是受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都在变着法子躲着我,拒绝我?其实都是为了这个蹄子!”罗风说着,声音越来越大:“你追我的时候甜言蜜语,玩腻了就想拍屁股走人是吧?是不是没想到老子能追来月恒派?”
“我……”庄焕百口莫辩,只紧张地看向了纪攸。
“你看他做什么?怕他误会?他又不是傻子,你别想跟我撇清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