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打扰你清修了。”
“清修?”孙淼淼闻言,嗤笑起来:“她不过是逃避罢了!她也反抗不了陆剑寒,所以躲在这里!”
魏晚怕殷霓听了心中不悦,道:“姨娘是因着怀信表哥的事伤心,舅母别放在心上。”
殷霓并不介怀,只点了点头,让侍女送魏晚离开竹屋。
孙淼淼在竹屋前哭了许久,像是将经年累月的不满和委屈都发泄在了殷霓身上,也只有殷霓能理解她的苦楚,没有人比殷霓更清楚,陆剑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殷霓将自己的外衣批在她身上,以防着凉,不断地安慰她。
她哭得久了,似是哭累了,殷霓将她领进了别屋休憩,竹屋的一场喧闹才停歇。
孟雁楼和纪攸看得心有余悸,这女人发起疯来,真是不好惹。
“这里住着的,莫非是门主夫人?”孟雁楼不经意道。
纪攸有些诧异:“你认得?”
孟雁楼笑道:“这并不难猜,那个暴躁妇人口口声声说陆怀信是他儿子,那她必然是陆门主的小妾,孙氏。传闻中,陆门主因纳了孙氏而得罪了原配夫人殷氏,孙氏刚刚叫门喊的不就是殷霓?况且……魏晚喊她作舅母,除了门主夫人,谁还是她的舅母?”
“你对渊飞门倒是清楚得很。”
“我叔叔原来是渊飞门的厨子,你忘啦?”孟雁楼见他对渊飞门颇有兴趣,不禁道:“你若想知道,我还有更多可说道的,现在是不是有兴趣跟我交个朋友了?”
纪攸仍是没有自报家门,毕竟他如今的身份十分敏感,可对于孟雁楼的穷追不舍也没有驱赶,而是旁敲问道:“既然是门主夫人,为什么会住在这个地方?”
“我刚不是说了,传闻是因为陆门主要纳孙氏,所以得罪了大房。”
“传闻终究是传闻。”纪攸对此将信将疑。
“那我还能躲人家床底下去打听呀?”孟雁楼气道。
“那你白天说的,陆剑寒弟弟的事,也是传闻?”
“当然是真的,平白无故我也不能瞎编一个人出来啊。”
纪攸突然停驻:“他叫什么名字?”
孟雁楼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没接上话,纪攸低笑了一声:“看来是假的。”
“是真的!”孟雁楼立即追了上去:“只是名字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孟雁楼一路跟着纪攸,却发现他又回到了墓园,在这月黑风高之夜,实在让人觉得慎得慌。
孟雁楼轻轻拍了拍纪攸的后背:“兄台,咱能不能白天来这个地方,怪……啊!”
孟雁楼直指着陆怀信刚刚下葬的地方,一旁竟蹲着一个人影!
但纪攸并不畏惧,他甚至凑近了些,直到听到那人影的声音,才确信正是傅星齐。
“教主。”纪攸的面上并无笑容,可孟雁楼却听出了这人,忙活一晚上,这会儿才有些许不自觉地高兴。
傅星齐抬头,脸上亦是带着笑,可一见纪攸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人,正拉着他的衣角,脸色便瞬时阴沉下来,这在墓地之中显得格外阴森。
“这位是?”傅星齐问。
“他叫孟雁楼,是白天那个说书的。”
孟雁楼一面有些欣喜,这人还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可说书的说的是谁?
傅星齐心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酸涩,不由怪笑一声:“你结交的倒是快。”
孟雁楼最会察言观色,见苗头不对,立刻松开了纪攸,离他一尺远,毕竟眼前这位可是掉下万丈悬崖也毫发无伤的人。
纪攸却并未听出特别,只关心:“可有查出尸体上有什么端倪?”
傅星齐在外人面前不好发作,只回道:“并无,陆怀信身上没有别的外伤,只有脖子处有一道致命伤。”
纪攸上前想再检查一番,傅星齐让出了位置和火把,负手站在一旁。
孟雁楼见状,刻意搭话道:“原来二位兄台在找陆少侠的死因,依你们之见,是何人所为啊?”
傅星齐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你没听说,这陆怀信,是叫天星教的二人杀了的吗?”
“天星教……”孟雁楼喃喃:“似乎不曾听说过这个教派啊。”
“现在你不就知道了?”
孟雁楼立即反应过来,他经不住后退一步:“难道你们是?”
傅星齐只笑着不说话,任凭他猜去。
不过孟雁楼也很快镇定下来,说道:“倘若二位真是天星教之人,在下也并不认为二位就是凶手。”
“哦?何以见得?”
“若是凶手,自是希望尸体下葬的越早越好,最好永不见天日,可你们反将他翻出来,不正是为了查明真相?”
这若是换着以前,傅星齐说不定都要对他招安了,可如今,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应该小心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