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顾肴脑中感到冲击的床上的人都穿着那种衣不蔽体的衣服,尤其是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个铁链,连接着密室中间的一个方盒子上,像是拴狗一样给拴住。
顾肴有些挪不动脚步,因为即是他隔着床还是有点距离的,他还是能给看清床上躺着的每一个人脸上浮现的死气。
当其中一个人机械般地扭向他时,他控制不住地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提灯也因为惊吓,掉到了地上。
顾肴的心砰砰作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甚是明显,而这时接着光亮,他也注意到了刚才转头看他的人有些许面熟。
“何尚书?”顾肴往那张床走进了几步,试探性地问道。
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顾肴只好又试探性地接着道出了另一个名字,“任弼洲任尚书?”
果然听到了自己爱人的名字,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又将头扭向顾肴,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但由于嗓子太过沙哑,只能发出几声“嗬嗬”声。
可顾肴却从何清的眼神里读懂了他要说什么,“任尚书他很好,他一直在等着你回去。”
顾肴的这声安慰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令何清悲戚地哭了出来。
“何尚……”顾肴手忙脚乱地掏出袖中的手帕,想要给何清擦一下脸上止不住的泪痕,但手伸到一半就僵住了。
同时也明白了,为何何尚书听到了任尚书的名字后哭得如此厉害,又为何声音变得如此沙哑。
顾肴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明白何尚书身上的那些或深或浅的青紫痕迹是因何留下的。
而做这些的罪魁祸首,就是是他以往视作好友的人。
突然,何清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顾肴身后,同时喉咙里发出阵阵饱含恨意的的声音。
顾肴眼中迷茫了一瞬,也明白了何清给他的暗示,他没有丝毫犹豫,拔出早就藏好的匕首就朝后扎去,但还是和上次一样没能扎到对方分毫。
“罗子章!”顾肴的声音满是盛怒和失望。
而罗子章却似察觉不到这股恨意,了然道:“阿肴果然是找到了这里。”
接着,罗子章又笑了起来,稍显失落道:“不过,比我预想的时间还要慢点,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顾肴的手因为生气而不停的发抖,“之前你都是装的?”
“对啊,不装怎么能靠近阿肴你呢?”
“为什么?”顾肴还是问出了心中的不解,明明是个很好的人,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为什么?”罗子章有一瞬恍惚,但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可真是可笑。”
罗子章的整张脸都因为笑而变得扭曲起来,语气中满是兴奋和得意,“阿肴你不懂,你知道他们在床上的滋味有多好吗?”
说完,罗子章还特意朝何清的位置走来,但被顾肴拿着匕首给逼停了。
而罗子章不怒反笑,笑得有点癫狂,手激动地指着顾肴身后的人,像是在炫耀什么好东西一样,“在这些人中,我可最喜欢他了。”
罗子章似是回味着什么,脸上又带上和几分变态的享受,“阿肴你不知道,这些天若没有他彻夜相伴,我都可能睡不着哦。”
“你真是疯了。”
顾肴紧皱的眉头间都是失望至极,或许当初宋典的的那句友人啊不是有人,并不仅仅宋典自己对李光之死而产生亏欠,而也是对他的提醒。
“对,我就是疯了!”罗子章瞬间激动起来,他的眼睛因为癫狂的情绪而变得通红,“我怎么能不疯!”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才八岁,还那么的小,可那个人却从那时将我的一切都给毁了!”
罗子章陷入了自己极大的怒意之中,他扯开自己的衣领,上面都是一些可怖的陈年旧伤。
“你知道一个仅仅八岁的孩子早上天还不亮就要被赶出去乞讨,晚上又要脱光了衣服伺候一个和自己父亲一样年纪的人,接着第二天又要拖着残破的身体去乞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顾肴听到这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也没有因为不忍而放松对面前之人的警惕。
“阿肴你知道这样的生活我过了几年吗?”
罗子章没等顾肴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八年,这样猪狗不如的生活我过了八年!”
“但这些就是你伤害何尚书以及其他人的理由吗?”顾肴开口打断罗子章的自述,虽然他心中也对罗子章的经历感到了不平,但这也并不能减轻他先前心中的怒意。
因为,差一点他爹就差点变成了这床上之人了。
罗子章没有回答顾肴的质问,而是又问向顾肴,“阿肴你知道我是怎么摆脱他的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