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孙权双唇紧抿的看着两人,眸内一片漆黑,映不出半丝光亮。
施勋累极一般的靠在河洛身上,抬不出半点气力再去与孙权说话。
半晌,孙权落寞的转过身去,指尖轻抚着膝上玉印,眉宇间,戾气乍现。
江岸朝霞万载,冬天的第一道暖阳破云而来。
被小船接回岸边,得知鲁肃早已派了人前去追赶曹操,施勋微微松了口气,吩咐兵将们去把东吴战死将士的尸体拖上岸来。
诸葛亮早便没了踪影,估计是带着刘备前去阻拦曹军,施勋强撑着身子听完战损报告,向前走了两步,一头向着地上载去。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午后,斜阳一层层的透窗打下,落出道道斑驳阴影。
施勋感受着身后胸膛起起伏伏,温暖无比,眯眼看着面前落下的发丝,施勋唇角微微勾起,脑袋毛绒绒的磨蹭了几下,舒服的侧了侧脸。
片刻之后,耳后一阵热气传来,喷洒在施勋颊边。
施勋一开始还未曾有所动作,直到那阵气息愈发滚烫了起来,施勋这才嘴角一抽,猛的睁开眼睛转过头去,瞬间对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你在做什么?”
缓缓翻起身来,施勋双唇紧抿的看着河洛四处躲闪的眼神,一脸严肃的握住了河洛的肩,“河洛……就你的身体问题,我觉得我们需要聊聊!“
河洛:“……”
“你要知道,我们是人,不是禽那啥……人是需要休息的,不能全天24小时无休。”双目直视着河洛,施勋循循善诱道。
眸色微沉,河洛飘忽不定的眼神逐渐凝视,停留在了施勋缓缓滑落的衣襟。
“所以说,身为人,我们就应该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情……停,停,你做什么!河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恩,停……呜,啊,卧槽,河洛,别弄老子那!!!”
“别,别,河洛,给我停下……”
施勋到最后终于是在也吐不出只言片语,眼神逐渐涣散起来,被河洛掰过脑袋,唇齿相交。
两人纠缠了半晌,河洛伸指将施勋眼前发丝撩开,在额上落下一个温柔无比轻吻。
施勋心中涌着一股暖意,泪眼迷蒙的看着河洛,疲惫的抬着手安抚般的摸了摸他,异常安心的昏睡了过去。
河洛沉默的抱着施勋,缓缓低头,轻啄着那湿润的鬓角,暗金色的眸中却涌上了一股淡淡的哀意。
“师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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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施勋腿脚颤抖的由屋内走出,河洛依旧是盖着半张脸,跟在施勋身后向着主屋而去。
赤壁一战,东吴水军声名大噪,施勋的威信力几乎是达到了极点,一出屋子便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火热的目光。
如今时已入冬,沿岸江上结了层薄冰,将数百艘战船围在了江岸,江面上平静无波,偶有些木屑尸体沉浮水中,昭示着不久前,那场惨烈大战的结束。
施勋沿着江岸转了一圈,看着岸边一具具被拖上来的尸体,闷闷的牵了河洛向着孙权住处走去。
主屋内,孙权微微抬头,看着施勋跨进,眼神一转,又看向那紧随而来的黑衣男子。
回身将房门关上,施勋看了看孙权摆在案上的青印,微微一叹,俯身坐了下来。
河洛随着施勋坐在案边,抬手将头上的兜帽放下。
孙权眸子一紧,沉默的盯着河洛看了片刻,方才扭过头,眼神中带了抹质疑。
施勋轻咳一声,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开口道:“孙权。”
孙权微微一怔,默然道:“恩。”
孙权耷拉着脑袋,茫然的坐在案前,表情却是带着些冷漠,也不抬头看他,眼神执拗的盯着案上的玉印。
半晌过后,孙权蓦然道:“师兄,哥是什么回来的,你为何,为何不告于我,江东军士们若是知道了,当是十分……”
“孙权。”打断了孙权的话语,施勋轻叹道:“我告诉过你,你哥他已经死了。”
猛的抬起头来,孙权惊疑不定的看着河洛,冷冷道:“那他又是何人!”
“他是伯符,却又不是伯符。”抿了抿唇,施勋将案上玉印向前一推,“孙权,你哥他曾被此物救过,你应当是知道的。”
孙权漠然道:“这是王权。”
施勋起身将那玉印放于孙权手中,顿了顿,缓缓道:“你哥他确实是死了,但与那次一样,这玉玺又救了他一命。”
孙权愣道:“不可能,我亲眼看着我哥他下葬的!”
“那葬的,不过是一肉身而已。”
孙权愣愣的看着河洛,嘴唇微有颤抖,“我,我不太明白。”
“伯符中箭而亡,确是事实,但传国玉玺救了他。”玉印表面白光缓缓流转,施勋将那印玺压下,眸中,映出八个鲜红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