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后边忽然喊了声,为首的侍卫全身紧绷,停滞了瞬转过头来。
“公子还有何吩咐?”
“也没有,就是问问王爷可回来了?”徐月见想到他的任务,多嘴问了句。
对面人似乎表情有点奇怪,而后恭敬地说:“王爷回来了,正在前院。”
“哦。”徐月见蹙着眉,见他们快步离开,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呢。
既然元芳不在,他先去忙活任务的事情吧。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节点正巧是——
沈衔青爹娘的忌日。
纯孝如沈衔青,不可能不去祭拜,也不可能不伤神。这个剧情他记得非常清楚,当时还哭了一阵。
沈家爹娘抗敌八千人,因粮水尽数断去后于战场身亡。沈家长房前去救援,因军中叛徒,中了敌人圈套,奋力抗争怒杀千人后战死。
铮铮铁骨、护国大将,先皇赐了无数荣华,却也没办法弥补沈衔青幼时便遭此劫难的沉痛。
每回忌日,沈衔青都要枯坐庭院,惦念他的家人。
想到此,徐月见叹了口气。他爹娘哥哥乃至全部人的身死,全都是朝廷的腐朽。若不是这样,就凭他爹的能耐,怎么可能会弹尽粮绝后牺牲。
他爹怕沈衔青恨上朝廷,临死前还送了迷信一封。之后皇帝死了,临终托孤,又拿出他爹做文章。
桩桩件件,又许了许多,沈衔青才接了下来。
又是一年,府邸内的人不敢在这个节点闹事,皆夹紧尾巴做事,唯恐惹恼了人,性命一同没了。
徐月见靠在软椅上,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常言道,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好。那日子没人陪同,他若是能去,是否也算是在沈衔青的心口,扣了扣门。
明日便是日子,沈衔青能抛下一切公务回来,也足以说明重要。他在心底思量一番,心中已有定论。
翌日,徐月见起身时,还是没看见元芳的踪影。院落内除去打扫的,连个烟火气都没有,直叫人瞧了萧瑟。
他打开盒子找了块玉佩,一把拉开门,喊住门前巡视的侍卫。
“公子有何吩咐?”
一样的话,徐月见急得不行,怕元芳出了事。他来这这么久,元芳于他而言算是家人。之前元芳从未离他这么久,这次彻夜未归,真叫人担心。
“这位侍卫,可能帮我找一下我的奴才元芳?”徐月见说着往那人手里塞了玉佩,“他昨日彻夜未归,实在叫人担心。”
侍卫赶紧推拒,依着早就下达的命令道:“公子不必担忧,元芳正在给王爷办事,明日就会回来。”
“给王爷办事?”徐月见蹙着眉,面上分外不解,何时王爷还需要那笨小子办事了?
“因着秦家人来讨您,王爷没应还去街坊大闹,就让元芳去辩驳。”
“秦路?”徐月见闻言脑门直疼,这人竟还活着?秦家人疯了?赶去街坊市集闹沈衔青的事了?
他没有系统预报,府内也没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事由我出面最好。”徐月见心底不踏实,便道,“我去帮王爷解决。”
侍卫一听,急忙劝和,“公子还是别去了,那些书生的笔锋最烈,又正是脑热之辈,唯恐伤来了您。”
“公子别急,等元芳一回,在下一定早早来通报。”
徐月见手指微动,狐疑地大量几下眼前人,这意思是让他不要出门了?
“再者,今日府内不允走动。公子还是待在院子里最好。”
侍卫说完这些话,抬头与徐月见对视一眼,而后飞快移开目光,带着后面人急步离开。
又是一样的神色,徐月见紧握手掌,心里的不安霎时扩大。
转眼到了晚上,暮色沉沉,远边的鸟雀在天空悠哉哉地飞动。
徐月见抬眼望着,手里拎好酒坛。现在两眼一抹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衔青对他还算是和颜悦色,先走任务总不会错。
他想着拎好酒坛出门,在空无一人的府邸中穿行。周边的侍卫也已经撤下,奴才们闭门不出。
他慢步走向前院,在门口两个侍卫面前站定,还没问,就见其中一人帮他打开门。
徐月见脚步微滞,扫了两个已经低下脑袋的人,心头开始打鼓。
良久,他终究还是踏入庭院。院落内只燃着一盏烛灯,黄晕撑开黑暗,照在地上。
院落安静地不似人间,一点虫鸣都未有。
书房他去过,却从未来过前头的院子。这一进来,才发觉前院极大,那一盏烛灯根本不够,周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叫人觉得前方有只吞噬一切的猛兽。
徐月见吞咽口唾沫,抱着酒坛踌躇一下,心底的胆怯冒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