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衡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怎么会来此蛮荒之地?”
正当他开始思考人生时,身后就传来一个人的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他的声音有些结巴,似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
江兰衡扭过头,就看见一人拄着拐杖,身上满是伤口,一只眼睛还被肮脏的白纱巾紧紧包裹着。
身上裸露处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想必是受了一番委屈。
江兰衡颇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身上满是伤口的模样,一时之间,警惕了起来。
“我寻人而来,不想误入此地,本来以为此地并无人居住呢。”
那人咧开了嘴,嘴上的伤口透出了里面的软肉来。
“此地确实无人居住,当然,除了我这个废人,若是能出去我早就出去了。”
江兰衡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你若是实在找不到地方,不如来我这里稍作歇息片刻,这里常年见不得人,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他说的话实在恳切,可是想来,我是要在这地方再寻找,不是又要找到何时。
江兰衡认真对他行了一礼:“如此,便多加叨扰了。”
那人拄着拐杖,朝身后走去。
“无碍。”
他的声音过于沙哑,不知在此地留了多久。
他走路一瘸一拐的,颇有些用力。
江兰衡有些好奇,却又不敢问,只能乖乖跟在他身后。
“系统,能查到这个人的全部信息吗?”
“抱歉,宿主,并未查询到这个人的信息,还请宿主多加小心。”
江兰衡认真起来,仔细观察着四周。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会在此生活?”
江兰衡沉默良久,这才应了一声。
他轻笑一声,似是在自嘲。
“不过是被奸人所害,到底还来说,还是我技不如人。”
他长叹一声,身子越发佝偻。
“他将我扔进这蛮荒之地,不许我出去,将我经脉尽断,却又不肯杀我,给我一个痛快。”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发凌厉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他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痛快?”
他转过头,一双眼睛猩红。
见到江兰衡,他像是又突然醒来了一般,神色又恢复原样。
他扭过头,不愿意再说话。
“不知阁下名姓该如何称呼?我是江兰衡。”
“杜春江,至于以前的事,那都是以前的了,不必再说。”
江兰衡微微点头,那人便继续拄着拐杖朝前走着。
杜春江……江兰衡正在脑海中仔细搜索着这个名字,这好像曾是修仙界出的一个天才。
只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便如春日桃花一般,转眼而逝了。
江兰衡只在脑海中搜索到一点点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脑海中的那个人的样子,应该是昂扬恣意的。
毕竟他眼前是光明的坦途,他又是极少得的少年天才,如何能不自傲?
只是记忆中的那个人,眼前的人如何能是?
如今他身上尽是伤口,哪里还有曾经少年天才人人称赞的样子?
不知走了多久,江兰衡眼前出现了一个残破的小土屋。
那土屋又半边已经倒了,想必是有许久没有修补过的。
杜春江带他走了进去,小小的屋子里只有几件家具。
那家具甚至还是用黄土和枯木组成的。
杜春江让江兰衡坐在一个枯木做成的小凳子上,转头为他倒了一杯水。
江兰衡手中拿着黄泥捏成的杯子,杯中的水有些浑浊,江兰衡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不渴的话就先把杯子放在那,这水也只有零星一点,还是我从远处挑回来的。”
他手上拿着一个黄泥捏成的碗,猛的灌了一大口水。
“哎”他颇有些舒服的仰头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疤痕都舒缓了许多。
江兰衡从自己灵戒中掏出了几瓶药膏,递给了杜春江。
“眼睛上的伤口最好还是上一下药。”
杜春江并未多说伸手接过了药,将眼上包裹着的纱巾解下。
“我这副样子,哪里还用得上药?”
他另一个眼睛上的眼球已经被完全摘下,眼眶上空空如也,半边脸上的肉掉落,坨在一起,很是骇人。
“你怎么?”
杜春江自嘲笑道:“他伤到我的眼,又将我扔在如此蛮荒之地,哪里有药可医?我便将这个眼球挑下来了。”
“我想死却又想活,你说好笑不好笑?我成日想着,若是要出去了,便要好好问问他,多年情分,为何要如此对我。”
他抚上自己的眼睛,想起曾经之时有些向往。
“如今若是说我没放下,又该如何?”
江兰衡长叹一口气:“如果是没放下,那边闯出去,问问他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