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想给江絮说给自己的大侄子周永平, 哪知道毛琼芳一口回绝了,后面厂子里就传出了一些周永平不太好的话,说他跟个临时工勾勾搭搭的, 又说他看上江絮就跑去人家开会的地方纠缠想破坏军婚什么的, 总之周永平的名声真是一落千丈。
曹阿婆跟弟媳妇关系不好,但是对这个大侄子可是很看重的, 更因为江絮这个事情是她挑头的, 她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大侄子, 于是就记恨上了毛琼芳。
是的, 她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大侄子, 但是又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 反倒是觉得都怪毛琼芳这家子不识抬举,居然看上个穷当兵的,也看不上她千好万好的大侄子。
至于毛琼芳说的,江絮对象很优秀的事, 她才不相信呢, 还不都是这家人往自己脸上贴金。
所以这回听说项信达出事,她可真是高兴坏了。
肯定是菩萨显灵了!
虽说这年头不允许搞封建迷信,但是她可是偷偷在家藏了一张菩萨的画像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拿出来拜一拜, 请菩萨保佑这家子人倒霉。她都坚持了两年了, 菩萨肯定是被她的诚心感动, 终于施法惩罚这家子人了。
这样的好事, 可不得大肆宣扬?
曹阿婆说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但是不知为什么, 周围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跟她关系不错的一个老姐妹, 还一直朝着她挤眉弄眼的。
曹阿婆循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脸色铁青的项信达和面无表情的江絮。
“哎哟,老项回来啦,你不是乡下喝喜酒去了么,哎,新娘子也来了啊!”
“哎哟,新娘子打扮得可真是漂亮啊,呵呵呵。”
跟毛琼芳一个大院的人马上干笑着打招呼,他们跟毛琼芳一家可没什么矛盾,站在这里听曹阿婆说闲话,其实也就是纯纯好奇听听八卦。
也有人注意到项信达手里的鱼,忍不住问:“老项啊,你这鱼可肥啊,哪儿买的啊?”
都是邻居,项信达倒是不好摆脸色,勉强露出个笑容,说:“我们供销社刚到的货,你们想买就赶紧过去排队吧。”
“咦,我们早晨去排队不是说鱼出了问题,没有了吗?”
项信达:“重新弄了一批回来,刚到。”
有人迟疑问:“那曹阿婆说的臭鱼烂虾的事情?”
江絮看了眼项信达,插嘴道:“臭鱼烂虾是邻县有个人故意想要骗钱,那批货已经处理掉了,为了能让大家吃上鱼,我舅舅奔波了一晚上,又给采购回来了一车更新鲜更肥的鱼,这鱼怎么样大家也都看到了。现在供销社那边已经在卖了,婶子们要买可得抓紧过去了。”
“哎哟,老项那你可是辛苦了。”
“可不是,我说曹阿婆,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乱说,这都是左邻右舍的,平时供销社有什么好东西,老项可没少想着咱们,有点事情就背后说闲话,这不是白眼狼吗?”
“对对对,这工作的事情出点纰漏都是正常的,咱们厂子车间里不也经常这个坏了那个瑕疵了的嘛,这及时补救不就行了,哪里就像你说的这么严重了。”
“谁说不是呢,哎哟,老项你也忙了一晚上了,赶紧回家歇着吧。老姐妹们,咱们还在这儿扯什么闲篇啊,赶紧排队买鱼去哟!”
“走走走,这鱼瞧着可真是不错,赶紧走,别回头卖完了就完犊子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奚落了曹阿婆一通,然后就一哄而散。
曹阿婆气得脸都涨红了。
这些小人!
这一个个的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她想不通,菩萨都显灵惩罚项信达了,一车的臭鱼烂虾哎,这该多少钱啊,这项信达居然就没事了?!
“老天没眼啊,这可真是老天没眼了!”
她突然哇地一声嚎了出来。
两年啊,她可是足足求了菩萨两年啊!
走开的人更加加快了脚步,这曹阿婆说闲话倒是说出真情实感来了,连买鱼这种头等大事都不顾了,这人是脑子有问题吧!
嗐,以后还是少跟她接触吧。
那边江絮和项信达早已进院子回家了。
就曹阿婆这种人,上辈子江絮都懒得跟她呛,更不要说这辈子了,没的拉低了自己的水准。项信达一个老爷们,就更不会跟她一个老婆子呛了。所以俩人都很有默契地干脆走人。
毛琼芳他们是一起去乡下喝喜酒了的,收到信项信达先回了公社,他们晚了一步。不过他们到了公社后就直接搭客车回县城了,反倒是更快一点,午饭前就到家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气氛自然凝重,胡乱吃了点午饭,一家子就坐在屋子里发呆。
一车的货得赔多少钱且不说,项信达的工作怕是也不一定能保住。他们家里本来商量好了,老两口再干两年,到时候工作就给老二两口子接班,这样老二家的工作问题也就都解决了。现在别说项信达这个工作没了,回头家里没准还得背一笔债,以后的日子肯定是没有以前那么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