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德:“……”
蒋霞嘀咕道:“首都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算后妈不管吧,这当老子的总该管管吧,还有他外公那头,不是说感情一直很好的吗,居然也不管管,由得他娶个小村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张荣德看她一眼,倒是没吭声。
其实知道秦敛处对象以后,秦司令亲自给他来过好几次电话,在听到秦敛对象的情况后,他沉默了许久,才说:“也好,老子当年也是泥腿子出身,他找个农村的对象,才能明白咱们当年的辛苦。”
说实话,张荣德毕竟当了秦敛多年的领导,对于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心里还是有谱的。他其实默默觉得,秦司令这也就是给自己找台阶下,毕竟他说不同意也没用啊,秦敛压根儿就不会听他的。
再说,哪怕他是司令员,他也不能干涉秦敛的婚姻呀,人小江同志三代贫农,家里清清白白的,政审上可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
至于秦敛外公家,那一家子都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吧都讲究个自由民主啥的,估摸着哪怕不满意,也不会来干涉的。
当然这些都是他自己的猜测,不管对不对的,张荣德倒是不会跟蒋霞说了。
同一时间,首都军区大院。
秦志刚站在自家院子外面,看着门口那棵越长越高的银杏树微微出神。这棵树是当年他们搬进来的时候,秦敛的母亲苏忻亲手种下的,这么多年过去,当初细瘦的树干已经长得又粗又壮,秦敛小时候比着身高刻下的划痕也找不到了。
秦志刚其实一直不觉得自己老了。
他十几岁就开始当兵了,在一众战友中一直都是最年轻的一个,哪怕现在,这一片将军楼中住着的,他也是年纪最小的。
但是,自从知道秦敛元旦就要结婚了,忽然之间,他就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其实算一算,秦敛今年也已经二十七岁了。
现在不像他们当初打战的时候,枪林弹雨里来去的,他是直到快解放的时候,才成的家,生的孩子。现在法定婚龄是二十岁,大院里不少人家的孩子,都是二十出头就开始相看对象了,稍微晚点的,不出二十五肯定也成家立业了。
秦敛这年纪结婚已经算晚的了。
如果他妈妈还在,如果他没有去南边的军区,可能也早就结婚了吧?
秦志刚眨了眨眼睛,也许是仰头盯着天空中的树叶太久了,他感到眼睛一阵酸涩。
“老秦,你回来了不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张又琴打开门看到秦志刚站在门口,不禁奇怪问。
秦志刚扭过头,片刻才转过头来看向张又琴,说:“没什么。”
他进了家门,边走边说:“你明天给秦敛汇两千块。”
张又琴关了院门跟在他身后,闻言脚步微微顿了下,随即不动声色问:“一下子汇这么多钱去做什么?我可不是心疼钱不想给他汇,小伙子手指缝都宽,你一下给他这么多钱,回头他大手大脚随便花用了,不如先汇个几百,回头不够了再汇,细水长流的,也不至于一下就给花光了。”
其实张又琴更想说的是,秦敛这么大人了,在部队也待了十来年了,部队里供吃供喝的,平时哪里用得着钱,就算用钱,他自己有工资有津贴的,哪里就需要他们给他汇钱了。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这么直接说,所以她说先汇个几百,回头到底汇几百还不是随她高兴?三百是几百,两百也是几百,哪怕是一百呢,秦志刚又不会跟秦敛去对账。就他们父子俩针尖对麦芒的,就算他想对账,秦敛也不会理会他的。
秦志刚回头看了张又琴一眼,皱了下眉头:“他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哪里就至于大手大脚的随便花用。”
他顿了下,说:“他要结婚了,这钱是给他媳妇儿的。”
张又琴一滞,随即惊讶道:“他要结婚了,跟他那个乡下对象吗?!”
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说法有问题,马上纠正道:“我是说他那个农村来的当供销社采购员的对象。”
秦志刚:“他们直接在女方的村里办酒,然后部队里也会摆几桌,不回首都了,你直接把钱汇过去,就当是咱们出的彩礼和酒水钱了。”
张又琴心说怪不得一回来就摆脸色,敢情亲儿子结婚都不回首都摆酒了。
不过秦志刚不高兴,张又琴倒是挺高兴的。
一个是秦敛不回首都摆酒,她不用费劲儿不说,还省了到时候酒席上被人指指点点,说她是新郎官的后妈。
还有一个是秦敛跟个乡下村姑结婚,在张又琴看来,这就相当于是自断臂膀,这岳家的帮衬和助力相当于一点也没有了。秦敛再能翻腾,没有岳家的助力,又跟自己亲爹一直犟着,想要翻腾回首都,怕也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