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了!便是圣人来了,欺负到我头上,大不了摘我脑袋!”
“啧!你这犟牛!”晏徽容火速把窗户关上,翻了个白眼,“但愿以后哪家人娶了你,可千万吃斋念佛,不然迟早坏在你这张嘴上。”
盛尧扑上去打他,两个人吵闹成一团。
清殊等他俩闹完了,才一人送一杯茶,“阿尧,你生辰我还是得去,东西都备妥了,不去蹭一顿岂不是亏了。”
盛尧嗔她:“切,得了吧,你就是去看着我,怕我闹事的。”
“对,你知道就好。我这回是不得闲,不然也得去。”晏徽容也坐下喝茶,看着她摇头笑道。
“滚你的,我又不真傻,哪能那么沉不住气。”
话虽如此,真到了那日,盛尧还是没绷住脾气。
东宫布置的生辰礼派头自然没得说,大体按照姑娘家过生的规矩办,又有太子妃并几家有来头的贵妇人受邀出席,场面可占京城众贵女中的鳌头。
平时没来往的贵女这会子都摆出十分热络的姿态,盛尧耐着性子一一应对。反倒是清殊和许馥春两个人窝在一处小凉亭躲清净。
瞧着盛尧还算稳重,清殊略略放心,回头吃了两块糕。
“唉,嫁人有什么好的?我生辰礼那会儿,家里也是明里暗里的张罗,好些个还是咱们从前在学里见过的男子。你记不记得原先那个跟咱们吵架吵输了的沈三?!我跟你说,他现在装的可真有那么回事儿!……”许馥春用扇子遮住嘴,上半边瞧着贤良淑德,下半边小嘴叭叭的,一炷香说八百个人的坏话。
清殊听的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是吗?”“啊?他怎么这样?”“真的吗?还有呢?”
……
说完八百个人的坏话,许馥春喝口茶润润嗓子,颇为语重心长道:“殊儿,你与世子殿下要真能成事,最好早点定下,省得跟我们似的还来这一遭折腾。”
“好好的,又说上我了。”清殊“啧”一声,喝口茶道,“我才多大?我和阿尧前后脚的生辰,将满十六呢,你忘了教引娘子说的?女子早成婚早生育对身体不好。再有,你嫁人不得摸清对方底细,日久见人心,如今才多久,我大好年华可不能早早成婚!”
虽知道清殊一贯有自己的论调,许馥春还是琢磨了好久,才摇头道:“你一向有歪理,我不和你说这些。不过你也别想简单了,婚姻大事到底不是两个人说了算。你当高门大户都是傻的?生孩子是鬼门关,但凡不是卖女儿的人家,哪有不把女儿性命当回事的?门第高的早早定下婚事,无非是挑拣门第人品,又或者说……”
许馥春顿了顿,打量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道,“怕门第更高的看上,不好推脱。”
清殊闻弦歌知雅意,二人对视一眼。
“那阿尧这次也是……?”
许馥春皱眉:“我估摸着像。”
“那就糟了,凭她炮仗脾气。”清殊心下一惊,立时便起身找盛尧。
当是时,不远处传来吵闹声,还有瓷器碎裂的声响。
清殊与许馥春匆匆赶过去,就见婆子收拾残损的器皿出来。好在贵妇们各自散在园子里,周围只有清殊她们以及几个扫洒丫头,并没有很多人瞧见这一幕。
不多时,盛瑾铁青着脸色出来,后面跟着盛尧,同样脸色不佳。
清殊见状赶忙跟在后头,盛瑾见是她二人跟着,也并不多言,只快速走在前面。
直行到一处僻静的院子,清殊跟着拐了进去,将院门关好,还没回头,就听见盛瑾终于压不住火气,劈头盖脸地开骂:“盛尧!我叮嘱你多少次,再委屈再受气,你都要忍着!你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听不进半点劝告,你今年十六岁,不是六岁,你还要我像给幼儿开蒙一般教你?!”
东宫院墙低矮,即便气到极点,盛瑾依然压低着声音,可谁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怒火。
“忍忍忍,就知道忍!我还想问你,你当年跟着爹去过战场的锐气都哪里去了?这就是你要的生活吗?嫁进皇家,荣华富贵!甘愿被一个愚昧自私的妇人折辱!她把你的妹妹当作货物,看不起你,看不起盛家!什么狗屁倒灶的指婚!她还以为是屈尊降贵恩赏我们呢?你还要我怎么忍?”盛尧的怒火不遑多让,眼睛红彤彤。
盛瑾深吸一口气,“我说过,我自有法子应对。像你这般鲁莽,只会弄巧成拙!”
“我弄巧成拙?!”盛尧胸脯起伏不止,“好!我弄巧成拙!我鲁莽!究竟是我狭隘冲动,还是你本就存着卖妹妹的心思,你想用我的婚事讨好你的婆婆,你想巩固盛家的权势,你想用我为你丈夫儿子的前途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