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怎么了,她可是东街第一个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娃子!可好看了,比起织锦堂卖衣裳的掌柜们差不离!”新兵的注意力顿时转移,滔滔不绝,“我爹说这样的女子不贤惠,不能娶。我瞧着却好,我娘也喜欢。阿牛哥,你见识广,你说,二丫比那些贵女差哪里吗?我是觉着一点没差,哪哪都好!”
阿牛灌了一口烧刀子,打了个酒嗝道:“傻蛋,既喜欢人家,哪有跟旁人比的。现在自己做营生的姑娘还少吗?你爹也是顽固。至于贵女么,我也见过,比起……”
他醉醺醺,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见小兵好奇的眼神,他眼风一利,斥道:“滚,我说与你听做甚!”
小兵赶忙赔笑脸,两人又扯了半刻闲篇儿,末了他又叹道:“唉,到底还是心里不爽利,下回我也去巴结人家,好歹让我见识见识骑射比赛啊,你说冷面阎罗火急火燎,怕不是也急着看比赛?”
“得了吧,都跟你似的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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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他们心心念念的骑射比赛已经暂时结束了第二个回合。
甫一下马,晏乐纯便直冲上前,拎起鞭子就要往索布德身上甩!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遇见旧主就放水!”
索布德沉默地受了两鞭,垂着头不吭声。
“她没有放水。”晏乐绫的声音由远及近,在看到索布德的渗血的伤痕时,她眼底渐渐冰冷,“诞生于草原的人,绝不会欺骗对手,更不会欺骗自己。”
“倒是你,晏乐纯。”她缓缓上前,周身带着风雨欲来的气势,“如果没有长脑子,我不介意帮你回忆。”
晏乐纯脸色一变,下意识想跑,可是没来得及转身,就连胳膊带人被一把扯了过去。下一刻,她感受到腕骨传来的剧痛!
“如有再犯,我会掰了你的腕子。”她面无表情地复述,神色冰冷,钳制着晏乐纯的手猛地用力!
“啊——”晏乐纯痛到尖叫,恐惧让她发疯地挣脱,“晏乐绫你敢!皇祖母救我!来人啊!救我!”
晏乐绫眯着眼,欣赏完她被折磨的神情,正想给她个痛快,突然来了一个小内监传话。
“还请郡主殿下收手,皇后娘娘有请诸位姑娘。”
晏乐纯得了救,疯了似的跑远。
旁观的清殊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正好和晏乐绫对上视线。
“怎么?这么想看我治她?”晏乐绫挑眉。
清殊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没错,最好咔嚓一声给她掰了。”
她做了个凶狠劈砍的表情,成功把晏乐绫逗笑。
二人不紧不慢地缀在后头,跟着内监往高台去。
按照规则,比赛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即便是面见尊者,无非就是受些封赏,所以她们俩并不着急。
清殊跟着众侍读一同在台下行礼,晏乐绫单独上去。没一会儿,便见她回来,神色有点难看。
清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皱眉问道:“郡主姐姐,可又出幺蛾子了?”
晏乐绫回以无奈的神情,摆摆手道:“谁知晏乐纯添油加醋说了甚么,我上去就听皇祖母吩咐加赛一场。说是要男女混赛,旨在彼此切磋,互通有无。”
“怎么个混赛法?”清殊疑惑。
晏乐绫翻了个白眼,毫不避讳道:“就是你们在宫里挑个男子作为搭档,一同参赛。要我说,狗屁的互通有无,不过是晏乐纯担心赛不过你们,特特挑了个厉害角色找场子。”
清殊:“她找了谁?”
正说着,一个身高九尺有余,壮实得像小山似的络腮胡男子迎面走来。
“……”两人同时沉默。
晏乐绫抬了抬下巴,叹道:“喏,瞧见没,去年的武状元,拳头沙包大,胳膊有你大腿粗。”
可能是对晏乐纯睚眦必报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清殊对突然出现的阻碍接受良好。
她甚么事干不出来?找个人形坦克来也在意料之中。
所以,清殊只是无语凝噎了片刻,很快就想开了,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尽人事听天命。我去找牛二郎凑合。”
晏乐绫挑眉,赶忙拦住她:“等等,满宫里那么多男的,你就挑个牛二郎,你忘了我还有个弟弟……”
“对!多谢郡主姐姐,还有你弟弟晏徽容呢!”清殊很自然地联想到他,脑瓜顿时灵光,她一拍大腿:“把我好兄弟给忘了!我找他去。”
她风风火火地跑远,留下晏乐绫目光复杂地望着她的背影,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她不知道那王八犊子回来了?”
原地站了一会儿,晏乐绫琢磨出意思来,敢情晏徽云又先斩后奏,瞒着人家呢。
越想越有意思,晏乐绫忍不住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