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连青微笑着说:“我笨手笨脚,做不好的。”
晏徽霖还未答话,晏乐纯突然闯进帐篷,嗤笑道:“知道自己笨还不学,想进我家的门岂是这么容易的?”
晏徽霖眉头微挑,随口轻斥道:“乐纯,怎么跟项姑娘说话的?”
虽是训斥,却一点儿怒意都没有,明摆着做戏给她看。项连青脸色冷了冷,也不惯着她,哼了一声道:“郡主教训的是,皇家高枝难攀,我们项家女天生不是伺候人的。”
晏徽霖眸光微动,笑道:“青儿话说重了,这么多下人,哪里要劳动你伺候人。项家女无论进谁家的门,都是正宫嫡妻,无有他论的。”
知道这是给台阶的意思,项连青顺势道:“嗯,知道了。殿下喝茶罢,再不喜欢,我便替你找旁的。”
虚情假意地演完戏,彼此都沉默了片刻。
晏乐纯虽百般厌烦项连青,在兄长的压制下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收声。
项连青嫁给晏徽霖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连她入宫做侍读也只是为了日后的婚嫁做铺垫。这是两方势力的联合,也是项连青替自己选的路。
原本被父亲当作棋子的是姐姐项连伊,她本该嫁给晏徽扬做嫡妻,这样日后无论谁上位,项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可在卖国案爆发后,项连伊执意不从,一心等袁兆,所以项天川干脆将赌注全部压在晏徽霖身上。而项连青就作为另一个棋子送入宫门。
其实,这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
姊妹亲情,在姐姐为加害旁人,罔顾妹妹性命,害得她差点在深山老林丧命时,就荡然无存。
父女亲情,在知道自己只是父亲一枚棋子时,也烟消云散。
既然情谊都是虚假,还不如摆脱他们一路往上爬,做个大权在握的孤家寡人。
因为心中无牵无挂,所以即便再厌烦晏徽霖兄妹,项连青也能忍下去。更何况她很清楚自己的重要性,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真动她。平时就演演戏,勉强维持表面和平就行了。
晏乐纯一肚子的火发不出去,又闹出幺蛾子,开始折腾旁人。
清殊在接到赛马的通知时,人都麻了,一脸呆滞道:“牛管事,就我这个水平,是马赛我吧?”
牛二郎急得话都说不清:“当……当然不行啊,姑娘你不能去赛马,即便穿着护具,摔下来也不是闹着玩的!”
清殊长叹一口气,看着周围人三三两两地开始跑动,心里越发凝重:“行了,我知道了,事关性命,我不会逞能的。”
再如何不情愿,几个初学者还是跟着旁人一齐来到马场中央。晏乐纯坐在高高的看台上,打发人逼她们开赛,自个儿好整以暇地嗑瓜子,时刻盯着人群的动静,有没行动的都被她催促着跑起来。
何念慈苦着脸蹭到清殊身边,悄悄道:”姐姐,怎么办?我真的不会骑,跑还是不跑啊?”
清殊混在人群里磨磨蹭蹭不动弹,闻言淡淡道:“象征性地溜一圈儿吧,只要不让马跑快,倒也无妨。”
何念慈紧跟着清殊:“嗯嗯!”
除了几个本就熟练的侍读以外,新来的几个基本上都象征性地溜了溜。
晏乐纯显然没有满足,不悦地喝骂道:“都没吃饭吗?那几个不跑的,重新上马赛一局!去,给他们的马一鞭子!”
“是,郡主。”几个内监拎着马鞭子上前,何念慈吓得脸色发白。这要真让马疯跑起来,摔下来可就真完了!
清殊离他们最近,内监一鞭子砸过来时,牛二郎猛地蹿出来挡住,任由那狠狠一鞭打在自己身上,嘴里呼喊道:“郡主饶命!使不得使不得啊,姑娘们还没有学会骑马,真要跑起来,可要出人命啊!郡主要怪就怪小人,是我没有教好姑娘骑术,请郡主大发慈悲,高抬贵手。”
晏乐纯冷笑一声,怒道:“滚开,贱奴好大的胆子,你是甚么东西?也敢违抗我的命令。来人,再挥一鞭子!”
早在牛二郎挡在身前时,清殊就利索地下马扶住他:“牛管事!你让开!接下来的事你不要插手,这不是你能管的!”
第二道鞭子呼啸而至,清殊侧过身躲开,那鞭子砸在马背上,马儿撒开四蹄狂奔,可想而知,人要是坐在上面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是何人?哦,姓曲的丫头是吧。”晏乐纯冷笑道,“怎么?你不上马,也是要和我对着干吗?”
清殊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答话,径直走到何念慈身边,伸出手道:“下来。”
何念慈犹豫片刻,还是牵住清殊的手下马。
另外两个姑娘见识了疯马的情形,心里再不愿惹郡主,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纷纷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