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按你的话是怎么说来着?”盛尧摸了摸下巴, 思索了一会才笑道,“哦对,实现财富自由!”
“正是。”清殊没料到她将自个儿随口说的一句话记到现在,忍不住笑弯眼。
说话间,外头突然一阵吵嚷声传来,凝视细听,竟然有男子的声音。
清殊眉头微皱,正想出去看个究竟,就见许馥春气鼓鼓走进来。
“王耀祖那厮是多没脸没皮?明面上说遵世子的意思,每日给雅君赔礼道歉,实则就是要拐到咱们院里来堵你,真当咱们瞎呢?”她往清殊面前一坐,没好气道,“你先说怎么谢我罢,不消你吩咐,我已经说你今日没在学堂。”
“好春儿,回头去玉鼎楼包一桌,随你点,我先撤了。”清殊拎着包袱就往外溜,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她早有先见之明,再不走,这个王耀祖还得狗皮膏药似的粘上来。
此时尚未下学,正门紧闭,要想先走只能翻过老榆树旁的矮墙。因为原先时常溜出去下馆子,清殊熟门熟路地踩着土堆爬上矮墙,还没站稳就听到身后熟悉的烦人声音。
“曲姑娘,这是上哪去呢?我在贤雅院外等了许久不见你人影,想着许是姑娘家生性羞涩,借口躲我,偷跑了也未可知啊。”
清殊缓缓回头,只见是王耀祖带着几个狗腿子同窗,并十来个侍童,正站成一排堵在她的来路。
他今日打扮得用力过猛,连靴子都擦得锃亮,看这架势想必是有意在众人见证下来一通猛烈的剖白。想至此,清殊差点眼前一黑。
但是万万没想到,更让她眼前一黑的是,墙那边的梯子不知所踪,她在墙头下不去了!
“曲姑娘,梯子是我拿走的,别费功夫了,你就下来听我说会儿话,我又没有坏心思。”王耀祖按耐不住得意洋洋,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显然笃定清殊没退路,只能回头。
的确,清殊蹲在墙头进退不得,兼之听到他油腻恶心的声音,心里愈发火气上涌。
“听听听,听你个大头鬼啊,姓王的你给我我听好了,我曲清殊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摔瘸腿,也不想听你说半个字!”清殊觉得自己为数不多的涵养已经消耗殆尽,索性痛快点,骂个彻底,“你爹送你来学堂就是骚扰女孩的吗?书书不读,试试考不到,天天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给谁看?我是你爹我都要气死,生你不如生块叉烧!”
一通指天画地都喝骂,直把对面一帮人说愣了。
王耀祖的表情从呆木,隐隐开始扭曲变形,最终涨得通红,胳膊都气的发抖,“你!你!曲清殊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清殊虽没见过如此无理的要求,但还是从善如流又说了一遍,连个磕巴都不带打。
王耀祖快气撅过去了,狗腿子赶忙扶住他。
“快!快!把她抓下来!”王耀祖原地跳脚,声嘶力竭,“一个区区四品官家的女儿,竟然这么嚣张!我从未见过这么无礼的丫头!”
侍童们犹豫着不敢上前,但是见自家主子快气成疯狗,只能畏畏缩缩地往墙边去。
清殊有些意外,没想到王耀祖承受能力这么差?放现代连入门级都不算的垃圾话,居然快把他气晕,看来还是古人见识太少。
“手都拿开,别碰我!”清殊一边躲闪,一边试探着爬下那边的墙。
往下一看,墙体足足两人高,真摔下去那就应了自己说的话,变瘸子了!
正心急时,冷不丁有人道:“下来。”
熟悉的声音入耳,抬头看到来人,清殊结结实实愣住,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以及内心的沸腾——
为什么偏偏这种狼狈的时候被他看到啊!
为什么不干脆眼前一黑,晕倒算了啊!
这个王八蛋学了隐身术吗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啊!
清殊迟来的羞耻心狠狠作祟,肺都要气炸!
晏徽云不知是甚么时候来的,此刻就站在围墙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由不得清殊犹豫,后面的王耀祖已经气得撸袖子自己上了,比起后面的恶心玩意儿,在晏徽云面前丢人也不算甚么了。
“你你你站稳了,我跳了啊,别把我摔了!”清殊急得比划。
“就你那几斤肉。”晏徽云连白眼都不屑翻,不耐烦地勾勾手,示意她快点。
清殊深呼吸,心一横,往下跳。
也不知他是如何动作的,清殊只感觉到自己被稳稳接住,在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里待了片刻,然后双脚着地。短暂的接触间,她好像闻到了一丝极淡的香味。
晏徽云的衣服从不熏香,也不佩戴贵族公子时兴的冷香玉坠。而这香味又如此熟悉,即便只是若有似无,清殊也分辨出来,那是菖蒲,杜衡混合着兰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