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胖爷爷!”
老贼识相地抬举了一句,直将那胖厨子捧得身心舒畅。
他傲慢一抬眼道:“算你懂事。”
在众人各色目光里,老贼喜滋滋捧着堆成小山似的粥碗,连连道谢,正欲掉头走人,却听一道清脆的嗓音。
“慢着。”
老贼纳罕回头,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从帐子里出来,她穿着普通丫鬟的衣裳,通身的气度与面貌却非凡,好像一颗明珠掉在了泥沼堆里,教人挪不开眼。
他眼神有些发直,乖乖,人牙子在他手里买货,出手价最高的那个丫头都比不上这小孩儿十分之一。
他心里的邪念尚未冒芽,却被那小姑娘的清凌凌的冷喝镇住。
“李贵,带人把他打出去,认准这张脸,再不许他到咱家讨一分吃的。”旋即她目光一转,停留在胖厨子身上,“还有他,只管立时赶出府,为他作保进府的人也一并不留。”
李贵也不啰嗦,听得前头的召唤,立时便领了一帮家丁围了上来。
胖厨子脸色一白,他没想到小主子这早晚了还没回去,连忙磕头:“小的知错了,求姑娘开恩,饶我这回罢!我也是一时心软,怜他这苦命人一回。”
“苦命人?”清殊冷笑一声,不客气道,“你以为我是第一回见你糊弄行事?敲打你多回,你只当我年纪小没脾气,也别怪我今个儿发作你!你给这泼皮一人的吃食,足以填饱后头一串老弱妇孺了。他是哪门子苦命人?你看看那些忍饥挨饿的,哪个不比他苦命?”
胖厨子哪里知道这小人家竟有那般的心眼子,一时哑口无言。
听了这话,老贼也自知骗不过去,兀自挣扎,横了一条心泼脏水,“贵人饶命!小的冤枉啊!贵人家既不肯施饭,又何苦装摆花架子设粥棚,假仁假义岂不招人笑话!”
他故意高声叫嚷,果然吸引了一众目光。
清殊却不管旁人的指指点点,仍喝道:“堵了他的嘴,再不老实,就报到护城司去!”
一听得“护城司”,老贼脖子一缩,憋红了脸不敢说话。
那护城司是临时设立的一处衙门,寻常突发疫病水灾等急难,上头便会从各处抽调精英组成护城卫队协防统管,一应奏报,直接上达天听。
流民们本就占着贫弱的理儿,富贵人家也不好与某些泼皮计较,免得落了声名。有现下这般胡闹的,大多丢出去打发了。故而,这些滑头们尝到甜头,自然油皮。
可他们却不敢惹着护城司,那群铁面无私的军士们才不稀罕仁善的声名,有敢闹事的,先来一通乱棍,再饿上几顿往牢里一扔,不死也去半条命。
老贼心里惧怕,却又憋着一股子窝囊气。
这老贼姓田,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无赖,良家百姓没有一个不怕他的,此番若是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堕了威名,岂不是让他田老五再抬不起头做人?
这般想着,语气也就横了起来。
“护城队来了又如何?贵人无礼欺我在先,便是说到金銮殿上去,我田老五也没个怕字!”
团团围上去的小厮们到底不是练家子,在田老五狠命挣扎下,竟教他脱了身!
李贵喝道:“还不拿住他!莫教他近身来,没得冲撞了姑娘!”
那田老五灵活地往人群里一钻,顿时如泥牛入海,不见了踪影。
只听他小人得志的笑骂,“下辈子拍马追你田爷爷!”
这田老五左冲右突,无人敢挡,正得意着呢,却有一道鞭影直劈面门而来,带着狠辣无匹的力道!
电光火石间,田老五哀嚎一声,痛叫着倒地,他紧捂着脸,有殷红的血小溪似的蜿蜒而下。
众人惊讶地望去,只见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横垮他的整张脸,连带着肩颈腹部都有鲜血喷涌而出,可想而知出手之人那不留情的力道!
“老匹夫。”
一道戾气十足的冷峻嗓音传来。
“你要是活腻了,我就帮你取了这条狗命。”
俊美少年单手拉着缰绳,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另一只手随意地拎着马鞭,有鲜血自尾端滴入泥土里,消失不见。
众人俱都没回神,一时敛声屏气,连灰尘都静止。
有急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数十名骑士紧随着飞奔而来。
“吁——”
不约而同的一个急刹,马匹两蹄朝天,嘶鸣不止,好歹是停在了原地。
打头的气都没喘匀,“殿……殿下,您……看到甚么了?就……这么急?我命……都快跑没了!”
晏徽云冷冷扫他一眼:“废物。”
众骑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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