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几乎碰到那块令牌时,腰间忽然一紧,凌子樾的爪子加大力量,将她捞得更近。
呜咽被吞进嗓子眼里,她紧紧捂唇,完全不敢发出声音。
被他一捞,姜九歌直直撞进他的怀中,像是贴着一大块冰上,让因紧张而发烫的脸颊骤然降温。
做坏事被打断,危险感油然而生。
姜九歌的肩头微微战栗着,祈祷凌子樾千万别醒。
千百轮的忐忑后,她的祈祷生效了,凌子樾果然没醒。
姜九歌不放心,又等了一会,直到凌子樾彻底没了动静。
原来是虚惊一场。
姜九歌咬牙,继续偷令牌。
由于视线受阻,她几乎完全凭着感觉,一点一点,探向凌子樾腰间。
终于,她摸上那块冰冷硌手的令牌,简直激动得想流泪。
正思量如何取下令牌,还不会惊醒身旁人时,他忽然一个翻身,与她拉开距离。
还未握紧的令牌,随之从她手中溜走。
姜九歌差点崩溃。
现在她的腰是安全了,可是逃命的令牌却离她更远。
要不是现在不能说话,她恨不得揪住凌子樾质问一番:能不能安安静静睡觉,别乱动!睡相怎么比她还差啊!
但她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凌子樾每次都能掐准时机,微妙得如同故意戏弄她。
姜九歌未觉有异,依旧冒进。
现在凌子樾平躺着,令牌跑到床榻外侧,离她更远了。
她要想拿到,必须从他身上跨过去。
姜九歌平复一番心情,慢慢起身,将一只手先撑过去。
这小小一个动作,用掉她大半勇气。
她紧闭着双眼,又悄悄睁开一只眼。
发现身下的人毫无反应,依旧沉沉睡着,她才鼓起勇气,再挪过去一只脚,片刻不敢懈怠。
她现在的姿势,几乎完全罩在凌子樾上方。
所幸紧要关头,连头发丝都很听话,没有突然滑落,出现令人抓狂的岔子。
就在她彻底放心,准备一鼓作气翻身出去时,身下的人遽然睁眸,眼中清亮明静,完全没有刚睡醒的懵懂。
凌子樾在装睡!
发现这个事实后,姜九歌哀鸣一声,恐惧先一步爬满后背,已经开始考虑后事该如何操办。
身下的青年长发披散,盯着身上的姑娘,哑声笑问:“你想干什么?”
说话间,他顺势揽住少女不盈一握的腰身。
她被他的举动吓到,软了手脚,直直趴在他身上,不忘辩解:“没想干什么。”
闻言,他一笑。
凌子樾没有见好就收,那只手不安分向上,直到按在少女单薄的脊背上,哄小孩般,轻轻拍了一下。
少女彻底安静不动,像只乖巧的棉花娃娃,任人摆弄。
凌子樾重新闭上眼:“好了。现在可以安心睡觉了。”
他说完这话后,姜九歌发现一件悲催的事:她没法起身了。
该死的凌子樾,趁拍她背时,顺手点了她的穴。
那他确实可以安心入眠了。
姜九歌被气得半死,想了半晌,回过神来,越发觉得那块令牌,就是故意钓她的。
但已经上当,生气也没用。
气着气着,也就气晕了。
梦中,她暴打着凌子樾俊美的脸庞,直到他抱头求饶。
美梦实在太愉悦,让姜九歌失去对陌生环境的警觉,睡到日上三竿。
原本她准备在梦中继续暴捶凌子樾,但床边的绮华双手环胸,俯身在她耳边幽幽道:“小姑奶奶,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这冷冷一问,像冰冷黏腻的蛇缠绕上脖子,令人呼吸微滞,直接把姜九歌吓清醒了。
她惊坐起身,环顾一圈,发现凌子樾已经不见踪影。
偌大的寝殿,只剩她和眼前的绮华。
她不解绮华的来意,有些紧张:“你干嘛?”
绮华满脸冷淡,把玩着黑色的长指甲,正眼也没看她:“无聊了,来看看你。”
这当然是假话。
绮华撇撇嘴,要不是凌子樾把看人的任务安在她身上,她才不乐意来。
姜九歌当然也不会信她的话。
忽然她低下头去,只见足腕上缠绕着一圈细链子,水银般流转,扯了扯,完全弄不断。
是弱水化成的,施了法,非常坚固。
一头锁在墙壁上,另一头在姜九歌的足腕,将她的活动范围极大限制住。别说去寝殿大门,就连一半的距离,她也够不到。
不用想,肯定又是凌子樾的手笔。
姜九歌不指望眼前的绮华会帮她,干脆认命,摊开双手重新躺下了。
看见姜九歌这幅绝望的颓丧模样,绮华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原本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纤指一抬,变出一张靠椅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