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乱地四处瞟了一下，眼睫眨得像脆弱的蝶翼，句句不提害怕依赖，却分明都是害怕依赖。
楼晏看着她心陡然一软，连忙安慰道：“别怕，我马上回来，在这里没有人能欺负你。”
姽婳放开手，愣了一瞬，撇开头：“我没害怕。”
楼晏忍俊不禁，眼里的坚冰渐渐被融化，最后流露出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来，“好，知道了。”
门外的对话系统都给姽婳转播了。
一出门，楼晏眼里那点宠溺消失，露出他原本的样子：“她怎么样了？”
魔ʝʂց医行了一礼：“禀告尊上，失忆事小，但碧裳仙子她现在五脏六腑均受了伤，怕是撑不过三个月。”
是他伤的，楼晏一阵眩晕，他不该动了要杀花妖的心，都怪他，莫大的后悔充斥着楼晏的心，让他分外难受。魔医连忙扶住他。
楼晏摆摆手，“无妨，你继续说。”
魔医看了眼楼晏的脸色，“若是寻常伤，属下还有办法治，但碧裳仙子是因为尊上的魔气所伤，属下……下去找找办法。”
楼晏若有所思：“不用找，你下去写方子，务必让她不能恢复之前的记忆。”
姽婳欣赏完这段对话，“好戏要开始了。”
系统：“原来你调了身体数据是这个原因。”
任务失败的话，她还怎么觉醒妖力，又怎么回现代。
姽婳想了想，迅速调整好状态。
楼晏回来的时候看到小花妖坐在贵妃榻上把自己团成一团，脸紧紧埋在膝盖上，衣衫薄，她背部的蝴蝶骨都清晰可见。
再往下是她的腰，不堪一握。一如既往脆弱好掌控。
楼晏逆光站在门口，忽然觉得自己想多了，花妖自化形起就在他身边，小到吃什么穿什么，大到今天遇见了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目的就是为了她像碧裳。
所有的一切本都该到手了，是他亲手毁了这一切。楼晏抬手，打了自己一掌，嘴角溢出鲜血，但又很快擦掉，不想让小花妖看出端倪。
知道一切的姽婳差点乐出声，完全不是楼晏想象的身怀重伤十分痛苦且惊惧地在魔宫待着。
乐够了，姽婳开始演戏了。
她小心翼翼先换了姿势偷偷瞥楼晏一眼，见他也在看自己，当下就愣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红晕从耳尖一直弥漫到双脸，又飞速把脸埋了回去。
楼晏看她这样，稍稍好受了点，他一定有办法治好姽婳。
在他出手之前，姽婳先一步抬头看着他，眼底的爱恋与迷恋清晰可见，紧接着，楼晏猝不及防被姽婳抱在了怀里。
“这里好可怕，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入怀是柔软而温暖的，拥着她想拥着天鹅绒。楼晏忆起，一直以来，她对他都是依赖和爱慕。
他搂住姽婳的腰，轻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哄着她道：“别怕，这有什么可怕的，你很安全。”
魔气不着痕迹进入姽婳的身体，但效力甚微，楼晏眉宇间蒙上一层阴霾。
楼晏这个魔还挺好用，只要她装着碧裳的样子撒撒娇，他就愿意拿魔气养她，助她早日突破半神的禁锢，早日成为妖神。
既然世界规则崇拜实力，那她只要比所有人强不就好了。
想到此，姽婳笑了。
她蹭了蹭他宽阔结实的胸膛：“我就是害怕嘛，这里一切都是黑乎乎的，连外面的天都染着血色，我怎么能不害怕。”
魔域是个不毛之地，如今的样子已经算不错。
楼晏觉得有些好笑，她怕这里的天，怕这里的黑，可魔域最恐怖最让人害怕的不正是他嘛。
他笑道，还没忘轻声哄着：“那你听到了他们管我叫什么？”
姽婳点点头：“听到了，她们管你叫尊上。”
她仰起头看他，时刻谨记自己只知道自己叫碧裳，其他一概不知。就像一张白纸，只等着楼晏在上面画出他想要的任何人物。
看起来就像是无知且弱小的猎物，但可惜，每一个让他深信她爱着他的圈套，都是姽婳亲手设下的。
“我是这魔域的魔尊，是这魔域最有权的魔，换句话说，是比这天还让人害怕的存在。”
“这样啊。”姽婳不仅没有放手躲在一边，还抱得更紧了。
她此举反而更让楼晏有了兴趣。
“你怎么不怕我？”他捏起姽婳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这殿里最值得她怕、远离的人就是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姽婳流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来，“我应该讨厌你的，可我见你第一面就心生欢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尤其喜欢你笑，感觉为了你的笑，我付出所有都愿意。”
楼晏心一颤，这是他在小花妖未化形之前，就一遍遍在她耳边灌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