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盛夏看出了点性命不保的悲壮感。
但实际上恰恰相反,亓官芜的心情还挺不错。
他比十二长得好看,而姽婳非常看脸。
这不就够了。
亓官芜心情很好地掀开帘子,“继续监视陛下,要机会杀掉十二。”
首领抬头看了一眼,赶紧低头。
亓官芜想起姽婳曾经在他头发上拨弄过,搞了什么,让他的下属都不敢看他?
亓官芜抬手摸了一下。
她给他扎了一个高马尾,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就该是这副模样。
亓官芜愣了,一些被强制抹杀的情意在这一刻彻底扎根。
他怀念的、珍惜的,她都有好好收藏。
首领低着头问,眼眶里带着热泪:“主子是想登天命?如果主子有此意,属下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亓官芜:“不,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女帝,如果出了意外,我先一步要了你们的命。”
“那主子的意思是……?”首领猜不透。
亓官芜没说话,连他自己都不懂自己的想法,别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沉沦。
看着亓官芜脸色不好,首领又猜:“主子是想当摄政王?若是如此,属下们定然竭尽全力保护女帝。”
亓官芜一阵无语,他脸上写满篡位这两个字?怎么所有人都误会他。
他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就在刚刚松了一口气觉得天放晴的五人组又感觉到了来自亓官芜的压迫感。
没人再敢说话。
那位卧龙再次发言:“主子该不是想当皇后……诶,你撞我干什么,也对,男人不该叫皇后,那叫君后、侍君?”
第74章
这句话当然不妥当,但卧龙明显没发觉。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同僚一个石子封住哑穴。
“主子明鉴,他一向是个傻子,说话也不带脑子,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饶他一命,总归是个助力,眼下您在宫里,能用到的人不多。”
亓官芜常宁带兵打仗,所以脸上没表情的时候就显得很凶很生人勿近,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这五人想的那样生气。
他的心胸不像寻常男子那般狭窄,被戳中不堪就跳脚加害忠于自己的下属。
另外,和女帝的关系,他自己都理不清楚,如果他没有被困于宫规之下,能和女帝在朝堂上相见,他也乐得辅佐她。
只可惜……亓官芜眼神一凛,单膝跪在青石板上的无人只觉得主子的眼神像刀片一样刮过他们。
“还请主子息怒。”
“下去吧。”亓官芜隔着车帘道,声音有些厚重。他还不至于迁怒自己的下属。
在场几人松了一口气,托着那个说错话的卧龙一眨眼就见不到人影。
记事和主子生活这么久,都不用看到主子的人,只听听声音恐惧就能让他们喝一壶。
这么一想,女帝也是个狠人,敢养这么一个煞神在后宫能不狠吗?他们还挺搭,当然,前提是忽略两个人的剑拔弩张,一见面就恨不得吃了对方。
当然他们觉得主子和女帝很佳偶天成的小一定不能让主子知道。
他们走了,亓官芜还留在原地。
只可惜……只可惜她和长姐做局,联合将他送进后宫里。
亓官芜搭上帘子,常年在外征战的手在宫里这两年待得已经白了许多,搭在朱漆上,浓重近乎黑的红与白瓷一样的手指对比非常鲜明。
残阳泣血一般穿透宫墙的阻碍,半死不活打在亓官芜的指尖。
亓官芜凝视半晌起身,身上矜贵的紫色华服如水一般倾泻而下,腰间的佩环撞击丁零。
姽婳当初怎样把他囚在后宫里的,他就要她求着,放他出去。
亓官芜下定决心,他要出去。
长街不好走,但姽婳下令不让侍从管他,也没人敢给他亓官芜送来步辇,即使他贵为贵妃。
不过这倒恰好取悦亓官芜,他一向不喜热闹。也不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公子,这些距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就这么一路走着,欣赏残阳换冷月,倒也算怡然自得。
不过他很快就自得不起来,因为他看到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正坐在殿内的主桌上……似乎是在等他。
为什么是似乎?因为亓官芜他自己都不确定。
他站在殿门口,翠竹飒飒作响。殿内点着暖黄色的灯火。
亓官芜恍惚片刻,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在那里他记不清了。
他像脚下生钉一样站在门口,没打算进去,姽婳也没有多着急,就这么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