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冥河水母现在正在奚芜手上,那四条十米的触手被连着伞盖绑成一个球状,在海里扔着玩儿。
深海见不到什么阳光,大多数时间都安静得过分,在祥和中潜藏危险。
金看得心惊胆战,突然觉得赫克托审美猎奇不喜欢雌性人鱼是件好事,不然就他这个战斗力,给让他们弄死丢尸都没人知道。
不过这个杀神为什么突然找他过来,金好奇发问:“赫克托,你状态看起来很差,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反正别这样黑着一张要吃鱼的脸在这吓他。
奚芜:“我的雌性……她嫌弃我长得丑。”
金有那么两三秒钟想和奚芜决一死战,这张脸要长得丑,他们这些不如赫克托的鱼怎么求偶。
奚芜:“你和人类接触最多,你有什么办法吗?”
金连连连摆手,“我和人类接触都是折腾他们的渔网,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奚芜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真的吗?”
“当然,我骗你干……”金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但你要是问我,那可就找对人。”
奚芜:“闭嘴,找你真是浪费时间。”
金暗舒一口气,他正不知道怎么编理由,看着奚芜匆匆离开的背影,他道:“你这几天注意一点儿,人类这两天正在大肆捕捞鱼,我听一些侥幸逃跑的小鱼小虾说,人类在捕猎海妖。”
奚芜的背影越走越远,眼看就要隐入一片黑暗之中,金大喊,“你还不知道吧,人类管我们叫海妖。”
海妖?奚芜的心又碎了。
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丑陋的妖怪才会叫这个名字。
奚芜这次都没敢推门进,从游轮的断裂处悄悄游进去,不想引起姽婳的注意。
就这样,姽婳每天都有新鲜食物,但是始终都没有找到奚芜本人。
在深海待久了,她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不行,再这样待下去,不是她疯,就是奚芜疯了,今天不管说什么,她都得找到奚芜,让他恢复记忆。
不知道找了多久,姽婳终于在地下室找到奚芜。狭窄隐蔽,瓷砖上长出一片绿色的苔藓。
奚芜就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他正躺在浴缸里,处理自己身上的鱼鳍,还处理不好,血丝散在海水里,气急败坏的只是他。
奚芜还不服,一声声闷哼和鼻端的血腥味让姽婳感觉,她要是再不拦人,奚芜就得当场殒命在这儿。
“住手。”姽婳走到浴缸前,阴影笼罩在奚芜身上。
他看到姽婳有点紧张,想藏起自己这条在人类眼里丑陋的尾巴。但浴缸就这么大,他尾巴都是蜷缩着躺在浴缸里。
“藏什么?”姽婳坐在浴缸边,他身上的鱼鳞掉了几片,因为在海里白泡得发白,看起俩格外狰狞。
奚芜不说话,躲在姽婳,不想让她看到自己。
他藏,姽婳更生气,他这人怎么老就是这个毛病,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哪里脑回路不对劲想到别的地方,擅长自己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姽婳非常残忍地揪了揪奚芜的耳尖,杀人利器在她手里柔软得不像样:“怎么不说话?变成小哑巴了?”
人鱼不懂为什么他明明是鱼,现在却被窒息感包围,“即使你讨厌我,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姽婳含笑的表情一愣,都没品出来奚芜的意思:“讨厌?”
奚芜不敢看她,“我都知道,你没必要重复。”
这都什么和什么?姽婳皱眉,听他继续讲。
“我改了这游轮,现在除了我,没人能带你出去,你只能陪着我,就算你不喜欢我,这辈子也只能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送你去海面,你只能是我的。”
姽婳:?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明白,不对,她就只说了一句不喜欢海底,奚芜到底是思维发散想到了什么有的没的。
姽婳长腿一跨,迈进浴缸。
这个动作就算放在人鱼的族群里也非常亲密,奚芜低下头,不敢看她。心慌节奏都乱了,但还是嘴硬:“就算你对我好,我也不能放你走。”
姽婳本想直接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又看到他胸膛上的伤口,最终还是心软。
算了,这个世界他过得也不是很好。
奚芜:“你迷惑不了我,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你离开。”
姽婳的眼神从他身上的伤口移上他的脸,除了略显苍白外,和她的奚芜一模一样,罢了,他们之间说不清的事情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