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喊道:“殿下。”
他现在还能回忆起当初弱冠之年太子身着龙袍削弱的模样。
皇上死前将全部暗卫都给了尚未弱冠的太子包括自己,刚登基的太子根基不稳,对那些人充满了信任,却反被夺了玉玺囚禁于皇宫。
他们暗卫队当时瞒着太子,想偷偷潜入江清越寝宫盗取玉玺却反被抓住,原以为难逃一死,却不曾想太子当日一手执剑横于脖颈,硬是从宫里闯了出来,以死相逼,救下了他们。
得到了却是那些人所谓的惩罚,他们怎么敢在他身上纹奴隶印记?又怎么敢让他伺候沐浴?怎么敢喂他喝慢性毒药?
暗卫虽然被救下,却慢慢被江清越处理了个干净,只有他,他虽然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深受重伤,在暗处等在死亡的到来,只希望自己能死的有价值一些。
太子发现了刺客,询问了情况,当晚就去求了江清越,救了他的命。
而后暗一便跟在了他身边,每当太子受苦他想出手都会被太子拦住,太子永远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打不败他:“没事,我自己能处理,你陪我说说话吧,不摘掉面罩也没关系,你就叫暗一吗?我给你取个名字?”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喜欢这句诗,也喜欢桃花,但你是男子,就叫你春风吧。”
“春风,我可以跟我讲讲我父皇吗?你一直跟在他身边,肯定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把他的江山败成这个样子,他肯定很生气。”
“春风,我睡的越来越久了,可能是时日无多了,你想好以后要去什么地方吗?”
“咳咳咳,春风春风,你看,今日有花瓣飘到窗户边了,我捡了花瓣,拼了一朵完整的桃花,送给你。”
那天天气很好,春风开了窗想让太子透透风,却被太子抓住了手,他的手很凉,像是一块冰冷的玉石,手指纤长,但是他依旧是一副乐观的模样。
他唇角勾起,脸上一片释然:“春风,我大概没多少日子了,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身上有块玉佩,虽然已经有些磨损,但应该还是值不少钱,我知道以你的武功要逃出去很容易,晚上趁他们交接的时候你就走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救到的对我好的人了,我不想失去你,你要活着好吗?”
暗一的心宛如被针扎了似的,密密麻麻地泛着疼痛,他接受了他的玉佩,假装告退,那块玉佩是殿下贴身的玉佩,是块暖玉,大抵是皇上从小赐给殿下的那一枚,他经常能看到殿下晚上攥着玉佩睡觉。
但是他没走,仍然在暗处,他想他必须为太子殿下做些什么,哪怕要付出一条命。
当晚宋离歌就来了,他遣散所有侍卫,强行给太子喂了催情酒,喝了催情酒的太子被他解开红色衣袍,心口桃花盛开,美不胜收。
但太子的表情却痛苦不堪,往日的笑容被打破,他小口喘息着,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却一声不吭,眼神清明又倔强,始终不肯朝宋离歌讨饶。
他忽然异常地厌恶桃花,原来每次太子将自己遣走,是因为要遭受这种折辱。
被皇上从小捧在手心里,自己小心着伺候却还是挡不住太子被这些人日复一日的折磨身体,慢慢的虚弱下去。
为什么他们要活着?分明是太子救了他们才让他们拥有今天。
为什么他们这么折辱他?
第四章 白成薪重生
春风两眼猩红,他砸碎了茶盏,刮破了宋离歌的脖颈,鲜血立刻涌出,看着宋离歌瞪大眼睛倒下去春风只觉得痛快。
太子吓的说不出话,却还是忍着痛苦和一身狼狈跌落下床让他快些逃跑。
他从来没有想过逃跑,一言不发的,手微颤着替祁思言整理好衣襟,而后把玉佩重新塞到祁思言手里,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明明想说很多,最后却都卡在喉咙里,只能深深的不舍地看了祁思言一眼。
他喜欢他的小殿下,但他也知道,将死之人,不该将那些话说出来,死了就死的干干净净,以免让小殿下日日揪心。
被抓起来,江清越让人凌迟处死他,他也不意外。
他根本不害怕,只恨当时气昏了头,瓷器又不锋利,下手偏了些,宋离歌命大没死。
直到宋离歌下令:“把皇上请来,好好扶着皇上,要让他亲自看着这个贼人被行刑。”
春风这才第一次慌了神。
他看到太子的衣裳凌乱,一头乌发披散沾上了灰尘,永远噙着笑意的脸上挂满泪珠,毫无尊严的跪在地上替他向宋离歌求饶的模样时心脏剧痛。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隔着人群像是要为他擦拭脸上的泪水:“没关系的殿下,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