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皱着眉走上前,正好听见了这么一句话:“笑话什么?”
他的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人,大云贵妃跟在身后,瞧了一眼严沐尧又转头看向江清越,其余皇子也都各怀心思地张望着,而大臣们面面相觑,表情惊疑不定,低着头沉思。
众人连忙行礼,祁思言的行礼显得格外突兀:“父皇万安……嗝。”
皇帝的眼刀立刻扫了过来。
祁思言立刻捂住嘴,把脸紧紧埋入狐狸的肚皮里,惊恐道:“请父皇饶恕……嗝……孩儿御前……嗝失仪之罪。”
瞧着父皇的脸色越来越黑,祁思言面露绝望,又要被罚了。
皇上满眼嫌弃:“来人,给太子殿下端杯水来,把脸露出来,把这样子像什么话。”
“谢父皇……嗝。”祁思言露出通红的脸颊,精致的眼睛耷拉下来,秀丽的眉毛微瘪,像是有些抬不起头。
那么多的大臣,对上二皇子戏谑的眼神,想到还有一向与他不对付的四皇子六皇子,祁思言感觉自己刚刚在宴会上拾起来的一点点颜面彻底消失殆尽了。
“殿下刚才受了风,故而才会打嗝。”严沐尧行礼解释道:“方才臣与神威侯正在比试武艺,被太子殿下撞见,殿下以为我与神威侯心有嫌隙,走上前劝解,因此受了点风。”
祁思言:“嗝。”
他将祁思言摘的干干净净,仿佛这是一场切磋,而祁思言根本只是过路,与祁思言没有一分半点的关系。
但皇帝是谁,他听这样的套话听的太多了,宫女急忙跑过来的时候,说假山都被轰碎了一块,怎么可能是切磋?
四皇子站出来质问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为何切磋?为何都随太子一起离席?严公子,你可知什么叫欺君之罪?”
祁思言:“嗝。”
大皇子猝不及防听见这么一声,忍不住笑:“我倒觉得严公子说的很好理解,宴会上这么多的女眷,严公子和神威侯约摸是想避嫌罢。”
云丞相摸着胡须,眼里满是算计:“避嫌,那为何三人一同退席?而且还能恰好撞见?
“嗝。”
云丞相顿了顿:“切磋又为何要偷偷摸摸切磋,去大殿上光明正大的比试,让皇上瞧瞧我大祁男儿的身法,多好?”
他强调了恰好二字,落在有心人眼里,眼神自然就落到了祁思言身上,而且他句句在理,把所有的疑点都一一提了出来。
“嗝。”
水终于来了,祁思言连续咽了好几大口水,清了清嗓子,感觉到喉咙都舒服了才张口:“没有人受伤,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情,丞相虽然所言甚是,但却过于言重了,而且您有点过于遐想了,神威侯为何离席孤不知道,严公子倒是来找孤的,孤的狐狸弄坏了他的折扇,他追出来跟孤算账,再者平时孤兴致来了也会和二皇子切磋。”
终于能顺利地说话了。
皇帝轻轻地咳了咳,见这件事情扯到了祁思言,有意快点结束这件事情:“神威侯,你说说吧。”
祁思言心头一紧,连忙望向江清越。
江清越垂眸,原本不想答应的,但又想到刚才祁思言与严沐尧如此亲近,严沐尧也多有回护之意,便又换了主意:“是切磋。”
瞧见祁思言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的模样,他才满意。
却不知道祁思言如释重负只是因为他没有和江清越扯上关系,倘若刚刚划清界限结果在花园私会,还害得严沐尧与江清越打起来,祁思言就算长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皇帝一锤定音:“这件事就此别过,太子御前失仪,回去闭门思过,你们二人互相切磋扰乱秩序,也回去思过罢,太子回府思过,其余人继续参加宴会。”
“臣遵旨。”江清越抬步往回走。
祁思言巴不得快点回到自己府里去。
春风跟在他身后沉思。
参加完宴会已经是很晚了,皇上派了马车送江清越回去,回到府中,小人说他的东西已经放好了。
江清越瞧见书柜那边的摆的整整齐齐上了锁的箱子,那边都是祁思言写的信,想到祁思言晚上的表现,忍不住将箱子踢的远了些,刚躺下准备歇息,听见窗外的动静,向来机警的他睁开眼睛,发现有人站在床边,那人就站在那里,他却怎么都看不真切。
他的心里一沉,准备去掏枕头下的匕首,察觉自己毫无力气,动弹不得,像是被用了某种药物,便彻底慌了神:“你是谁?”
“只是让你想起一些,你不配忘掉的事情。”
那人声音清冷悦耳。
伸手间便凭空出现一把银亮的剑,泛着冷白的光,冰冷的剑正中江清越的肩胛骨,鲜血四溅,剑上却没留半分血迹。
这忽如其来的动作让江清越瞪大眼睛,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嗬嗬的声音,那人的下手之快,让他根本没有丝毫转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