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越起身,甲胄磨砂发出沉闷的声响。
祁思言见状安静了下来。
赵公公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清越于南疆辅佐严老将军一战大获全胜,射杀南疆将领哈鲁图,战功显赫,故封为神威侯,赐府邸一座,黄金万两,良田五百亩,丝绸二百匹,钦此。”
有大臣小声议论。
“侯爷?为何不是将军?”
“侯爷也可以,虽然没有兵权。”
“皇上原本看在太子的面上,江清越清高,不愿意受了太子的好,还把太子殿下的那些信都给别人瞧了去,皇上可不就得帮太子出气吗?”
“嘘,别说了。”
周围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江清越跪在中央,圣旨每念一句,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几乎要要化为实质性的愤怒,双手死死握拳,他于万军从中斩杀了敌国将领,居然就给了他一个侯爷?
侯爷算什么?没有军权也不入内阁的职位,只是绣花枕头叫起来好听。
祁思言,你好的很,仗着皇上宠爱你,为了让皇上给你出气,倒是废了苦心了。
“爱卿为何还不接旨?”皇帝挑眉道:“莫非是对朕的旨意不满?”
“臣不敢。”江清越咬牙叩谢:“臣遵旨。”
江清越接旨,偏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与严沐尧交谈甚欢的祁思言。
中途是歌舞,大臣们带了那么多女儿,估摸着和赏花大会差不多的性质,到时候还需要争奇斗艳一番。
祁思言有些坐不住,便轻声道:“孤随处走走。”
“一起?”严沐尧准备起身。
“好。”
眼尖的云贵妃叫住了他:“严公子,歌舞可还喜欢?”
严沐尧起了半边的身子被迫坐下,他客套道:“回娘娘,挺好的。”
祁思言颇为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被云贵妃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他雀跃地抱着狐狸,道:“春风我们走。”
春风?
严沐尧心口默念着这个名字。
御花园里隔几步就点了灯,晚上走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祁思言抱着狐狸,没有让人跟着,和春风散步一般游玩。
“太子殿下。”身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四个字,听语气就能知道身后的人是有多么愤怒。
“神威侯?”听见声音,祁思言回头反问道:“有事吗?”
“神威侯?”江清越脸色难看地勾起唇角,冷笑重复一遍:“神威侯?”
他看了春风一眼:“不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让臣借一步说话。”
春风刚要上前阻止,就被祁思言拉住,以为祁思言还想和江清越单独相处,他难以置信,声音带着不解:“殿下?您……”
“有些事情确实要说清楚,你不要掺和。”祁思言像是劝解一样拉过春风的手,春风原以为他要撒娇,刚要言辞拒绝就见祁思言在他手上写了四个字:“躲暗处听。”
他不想和江清越单独相处,但照他追出来这个架势,是肯定会有一场争执的,到时候如果有人来了或者江清越要动手,春风也好第一时间发现。
春风松了口气:“臣知道了。”
他说完就后退几步,隐入黑暗之中。
“到前面说吧。”祁思言紧抿了一下唇,指指假山。
江清越没说话,沉默地跟在身后。
隐约能在灯火下瞧见他的影子,祁思言的心有些慌,把狐狸往身上抱了抱,狐狸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心情,蹭蹭他的脸,唧唧地叫了一声安抚他。
心出奇的安定下来,祁思言转过身:“神威侯,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还叫我神威侯?”江清越俊美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愈发狰狞,他沉声道:“祁思言,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我倒是真的小瞧了你。”
祁思言瞪大眼睛,不解地问:“什么?”
江清越低头,一步步走近祁思言,黑暗中身影愈显压迫,他逼问:“先是全盘否定那些信里蕴含的意思,说全是钦佩,说的我都信了,接着让你的父皇封我为神威侯,同严沐尧相谈甚欢,怎么,想故意晾着我,让我低头?”
祁思言见他靠近,害怕的偏开头,他没上过战场,所以不明白为何见到江清越这般高大的身影压过来能怕到腿都在打颤。
察觉到祁思言的退却,江清越心中嗤笑他的胆怯,步步紧逼,丝毫不退让:“想让我同你一处,所以用一个神威侯来羞辱我?让我知道你的权势有多大?让我知道给你撑腰是皇上?”
祁思言脸色惨白:“我没有。”
江清越讥讽道:“有这本事,早点使出来”
祁思言吓的连忙往后推了一步,声音都变了调,几乎是不敢相信江清月对他的父皇不满:“你在说什么?是你不喜欢我,把我的那些信给旁人看,给父皇看,你让我如何自处?那些大臣心里怎么想?我在众人面前这么说,既是想要彻底了断,也为了挽回一些皇室颜面,至于父皇,我们怎可妄议父皇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