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开口,严将军才停手。
严将军拱拱手:“皇上见笑了,小儿无礼,也向各位赔罪了,苏和太子,我自罚三杯,向您赔罪。”
苏和摆摆手:“严公子乃是性情中人,严将军不必介怀。”
一顿饭就在众人刻意忽略先前的矛盾结束了,严沐尧其实挺不服的,他也看不惯辽国太子上来就说要同祁国联姻。
江清越没机会,这个辽国太子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有机会?
宴席结束后,辽国使团留了下来。
事关两国国运,整个内殿被清空。
祁思言与裴煜坐在一侧,苏和见状走过去,伸手想触碰祁思言,却被祁思言偏头躲开了。
裴煜不动声色的抬眸。
“苏和。”祁思言朝着裴煜身侧挪了挪,抬头看向苏和巴特:“你带了狼牙项链吗?”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苏和却听懂了。
他的眼里瞬间迸发出惊喜和激动,他力气大,伸手就把祁思言从椅子上抱起来,说是抱,其实就是提起来揽住。
心里的千言万语直接融入了动作,可谓是溢于言表。
苏和看着祁思言,眼神晶亮,万分高兴:“太子。”
祁思言象征性地拍拍苏和的后背,回抱了一下旧友,礼貌中带着久违的熟稔:“苏和太子。”
他无措地动了动,被苏和紧实的肌肉勒的有些疼:“那个,你先放开我。”
“咳咳咳咳咳。”
皇帝猛地咳嗽几声,不赞同地看着祁思言:“成何体统?”
他又望了一眼裴煜。
裴煜一个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妖怪,倒也不至于小气到一个什么暧昧氛围都没有的拥抱就能引发他的醋意,在一旁淡定地饮茶。
祁思言很好懂,心里想的什么几乎写在脸上,他知道这个拥抱并无他意。
“说吧,事关两国国运,必须联姻。”
“咳。”辽国代表的使臣上前一步,对皇帝道:“苏和太子年前摔下马背,大病一场,昏迷了很久,可汗找了神婆祭天,神婆降下预言,不久的将来,辽国将会出现动荡,甚至会分崩离析,而动荡原因,则是因为祁国太子的死劫。”
“岂有此理!”皇帝腾的站起来,一拍桌子,怒意轰然:“满口谎言,荒唐至极,神婆何在?居然咒朕的儿有死劫,朕看他倒是死到临头了!”
“皇上息怒。”
裴煜适时开口:“有臣在。”
他一开口,像是服下一剂定心丸,皇帝冷静了些许,不过态度依然冷漠强硬:“你什么意思,我儿当真有死劫?”
裴煜抬眸望向苏和,眸色幽深:“死劫已化,苏和太子无需担忧。”
其实苏和和祁思言都清楚,神婆并未说错,前世,他在二十岁的生辰前的二十天,虚弱的死在冰冷的宫殿里,那是天帝蒙蔽天道后给祁思言书写的结局。
辽国至此与祁国打仗,祁国联合炎国,最后又联合了南疆,大败了辽国,险些吞并,至此辽国动荡不安。
不过在此之前,多亏了辽国拖住了大部队,让严沐尧杀手阁等人顺利潜入了皇宫,杀了江清越等一众乱党,辽国才免于危机。
现在祁思言已经改变了很多,自然是无需担忧。
苏和也是有私心的,倘若祁思言没有记忆,他是可以和祁思言在一起的,至少,他有能说服祁国和辽国的理由。
两国联姻,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太子生辰到。
子时一到。
祁国境内,大到香火鼎盛的寺庙,小到破败的佛堂,纷纷齐齐响起了刻有经文冗长的钟声给成年的太子祈福。
家家户户点起了红灯笼,取消了宵禁的夜晚街道仿佛过年一样热闹,游船,花灯,猜谜,唱大戏的,杂耍的。
朝廷也广开城门大摆流水宴,只要去了都是白米饭,白面馒头,想吃多少吃多少,位子不够就站着夹菜,油水满满的猪肉片,牛肉粒,小羊排,鲜亮的鸡汤,肥美的草鱼,河鲜,数不清的荤菜,只要去了就能吃。
很多离京城不远的家里有些闲钱的,都会特地过来赶一顿饭,家里穷些的,就呆在那里吃够,刮干净了让士兵再来一碗,吃饱喝足把碗里满满的油水打包,等待下一次开餐。
除了怕人一直占着位置,也要空出时间收拾剩下的菜,规定了每人用饭时间和不能抢夺等饭桌基本礼仪外,流水宴没有任何其它规矩。
宫里早已布置了一番,熙熙攘攘的声音让已经经历过一次的祁思言也异常兴奋,一整晚都没合眼,看着自己那身金白相间的太子服饰,傻笑出声。
天蒙蒙亮。
一水儿的婢女过来伺候祁思言更衣,束发。
已经成年的祁思言将头发全部束了上去,扎成一个小丸子,只系了一顶金色的小冠,固定住小啾啾,等他祭完祖,一步一阶梯,登上皇帝所在的高位,由父皇亲手给他带上太子冠饰,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可以上朝的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