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祁思言指了指面前的位置,问他:“越辰昭呢?”
“不知道。”春风硬邦邦地道,明显不想提起。
祁思言便也没继续问了,他夹了一块小羊排放到碗里:“跟我说说这辈子都发生了什么和前世不一样的。”
说完后便开始咬碗里的小羊排,小羊排看着就很嫩,碳烤的小羊排还带着微微的焦黄,一口咬下去里面全是香气扑鼻的酱汁味道,酱汁里还加了些许柠檬汁,一点都不腻。
春风:“……”
他严重怀疑,殿下这是听故事下饭来了。
他也伸筷子开始吃饭,边吃饭边跟祁思言说着这辈子发生的事情。
祁思言偶尔会发出啊,嗯,噢,哇的话语来回应一下,直到吃完饭洗漱完,终于差不多了解了这辈子发生的事情。
最重要的莫过于他三哥正在被神医谷的人治疗,上辈子夺位之争的时候,他被送往了安全的地方,大臣似乎被他父皇下了命令,纷纷对此缄口不言,只说是江湖暗杀。
他对于这件事情还是很模糊的,只记得他父皇中毒了,他照顾了一段时间,他父皇忽然让他去皇陵给他看他母后。
然后在皇陵收到了即可继位的圣旨,后来还是江清越的父亲告诉他,什么江湖暗杀,不过是为了皇室体面,真正的情况是六皇子私自屯兵,亲手杀了他父皇,讽刺他手足情深都是狗屁,他父皇甚至没有给谋反的六皇子留个全尸。
继位那年他十八岁,六皇子,甚至还没有成年。
他不明白六皇子是天生坏种还是后天形成的,但如今神医谷在这里,他可以顺便给父皇求的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六皇子,查清楚他屯兵的地方在,到时候由父皇处理就可以了。
祁思言眨眨眼,刚刚吃完饭后的慵散让他倦意袭来,他打了个小哈欠:“嗯,我觉得你和我,都需要知道前世之后发生的事情,所以你就呆在我这里吧,我让傅裕派人去找了江清越,他应该是知道最多的。”
他撑着下巴等了一会儿。
感觉有点等不下去便慢吞吞地站起身:“我先去睡一会,他来了叫我。”
因为还要起来,他就只脱了鞋袜,和衣而睡,原以为有事要办会睡的紧张兮兮,但他居然睡的格外安稳,几乎才刚刚沾上枕头,呼吸就均匀起来。
约莫是一柱香的时间后。
“殿下……”
傅裕在外面敲了敲门。
春风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看了一眼房间紧闭的门帘,小声道:“殿下很累,睡着了。”
傅裕放轻了声音:“神威侯来了,在堂厅候着了。”
春风毫不犹豫地道:“让他等。”
傅裕告诉江清越祁思言在睡觉,原本以为会收到江清越不满,却没想到江清越并未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被敷衍怠慢的不自然感,只是神色哀伤的望着远处。
祁思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缺觉,穿好鞋袜后便打开门,一看天色才意识到不对。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春风并没有喊他,江清越肯定等了很久。
虽然过意不去,但心里还是有点暗爽。
也是,为何要因为江清越打扰到他的美梦呢。
“言言。”江清越起身朝着他快步走过来,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像是刻意打扮过,颇有几分以前的人模狗样。
春风立刻挡在祁思言身前,祁思言挑眉:“站住。”
语气带着丝丝冷意。
江清越猛地怔住。
这种说话的气势和对他的态度,不像是祁思言,祁思言现在和他说话,在如何厌恶反感,至少会虚与委蛇一番,这反倒有点像……
他瞳孔一颤,不可置信地唤道,语气带着强烈的欣喜:“言言?”
这是前世的,活生生的祁思言。
拥有他们的全部回忆,真正爱过他的祁思言。
他呼吸骤然重了很多,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他心口溢出,眼眶逐渐发红,他可以对这个亏欠了那么多,就算死也还不亏欠的人,说出自己的抱歉,后悔和爱意。
“都出去吧。”
祁思言清退了所有侍奉的下人。
他语气平静:“现在这副样子做给谁看,摄政王。”
他盯着江清越,冷笑:“私藏矿山换取金银,你们江家,当真是不知死活。”
江清越根本没有听祁思言语气中的警告,甚至根本不想管这些,他只是眼眶通红,语气哀伤一个劲的喊:“对不起。”
“江清越。”祁思言双目凝视着江清越,眼神不带一丝情绪,仿佛眼前这个人只是一团空气:“你知道什么叫杀人诛心吗?”
“你要报复我吗?”江清越猛地跪下,他为了救祁思言手收了伤,还没好全,却硬生生弯着双手重重地在地上磕头,他像是激动又像是伤心,带着解脱般的期待也带着着了魔的迷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诛我的心,我愿意承受所有痛苦,你要江家付出代价,我就去皇上那里承担所有罪责,要我死,我就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