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程瑾轩无奈地探起身，用刀叉将哈吉斯上面的肠衣戳破分成两半，露出里面的肉质颗粒，他皱眉瞧了会儿，“ 还不错。”
苏同之也点点头，“除了看起来黑暗，羊肉也不是很膻，就是......”
他歪了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
程瑾轩仿佛看清了他想说的话，仔细观察着眼前这道陌生的菜，“就是不好看，里面颗粒太大，羊油没有完全融化，黑白配在一起，让人没有食欲？”
“对，”苏同之略带嫌弃地微微皱眉，“色香味嘛，这道菜第一个就没有达标！”
程瑾轩被他的表情逗笑，难得开起了玩笑，“黑暗料理，哪有好看的。”
说着，用叉子沾了点下面搭配的洋葱泥放在肉粒上，在苏同之期待的眼神中放进了嘴里。
“......怎么样？”苏同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从来没有想过尝一道菜能这么忐忑。
“嗯......”程瑾轩仔细品尝着嘴里的东西，洋葱泥咸中带着特有的甘甜，很好吃，他正想点头，但下一秒，一股奇异的味道像洪水般从他的口腔冲进鼻子，再传染到眼睛，瞬间就让他想流眼泪。
这味道太刺鼻了。
“你......”苏同之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眼睛都红了，很难吃啊？”
程瑾轩不点头也不摇头，忍住想吐的欲望，伸出颤抖的手指向不远处的茶壶。
“哦哦，”苏同之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倒满茶递了过去。
他脸上带着懊悔，要不是他想试试什么劳什子黑暗料理，程瑾轩也不会受罪，可再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叮嘱着，“你慢点，慢点喝！”
程瑾轩哪里肯慢点，哽着脖子使劲儿将喉咙里的东西咽下去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英国的红茶味甜，很快将怪味掩盖的差不多了，他缓了好一会儿，对满脸焦急的苏同之摇摇头，“老板，这是我吃过味道最怪的东西了！”
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
苏同之哪里还管的上味道，眼神在程瑾轩脸上看了半天，确定没事儿才终于松了口气，他坐回到座位，拿起一个小番茄递过去，“不好意思啊，你清清口。”
程瑾轩看着苏同之讪讪的样子，接过小番茄放进嘴里，笑道，“没事儿，这也算是一个新的体验。”
“好吧！”苏同之抿了抿唇，又瞄了眼哈吉斯，伸手将盘子推的远了一点，就差抬手闪鼻子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将这个东西写进你的攻略里！”
“这个倒也算是一个卖点，”程瑾轩思索了片刻，煞有介事地赞同道，“可以专门出一起各地的黑暗料理尝后感。”
苏同之眼睛一亮，“对对对，那之后咱们每到一个地方.......”
“别！”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瑾轩抬手打断，他像是知道苏同之要说什么，对着哈吉斯笑道，“老板我开玩笑呢，大家看攻略的目的是图省事，至于别的，都是多余。”
攻略那东西他研究了两天，也算是比较透彻了，大部分看攻略的人要的就是简单明了的去哪里，或者哪里有好吃的。
能直接复刻一份合适自己的攻略是最好不过了。
至于旅游黑名单，也许是有人看，但流量肯定不会高。
程瑾轩将装炸鱼薯条的盘子推到苏同之跟前，“我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赶紧吃，吃了再出去逛逛。”
“好吧，”苏同之左右看看，酒馆里的人越来越多，嘈杂的声音很大，他们两个外国人确实有点格格不入，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吃完饭走出酒馆，外面的霓虹已经亮了起来。
苏同之跟在程瑾轩身侧走出巷子，华灯初上，大路上行人很多，有骑自行车穿梭而过的，也有三三两两边走边聊天的，更有如他们两人一般其他肤色的游客在散步。
两人沉默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泰晤士河畔。
这个时间，夕阳和霓虹一起映在河面，让整个景色有了一种特殊的美。
苏同之仰起头，就连那大本钟都像是染上了一层金粉。
他露出了一个笑脸，转头对程瑾轩感叹道，“记得我上次来这里，也是你......”
话说到一半又很快打住，懊恼闭了闭眼睛，这个剧情真要命，总是会让他忘记自己身处何处。
程瑾轩将苏同之的反常看在眼里，加上吃饭时说的那个朋友，很多事情已经不言而喻了。
他垂下眼眸，想问问如果两个世界都有英国，那是不是在另一个世界也有一个程瑾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