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白栩刚想说话,门外传来了电子锁开启的声音。
“请说密码。”
“我是陆憨憨,我去外面撒欢儿回来啦!”
紧接着就是一阵咔咔咔门锁转动的声音。
不能让他进来!
陆且眸色一凛,快速冲过去,抵住了门。
门外的陆憨憨:“嗯,推不开呀!”
他又一次按电子锁。
“门已开启,欢迎回家。”
“门已开启,欢迎回家。”
陆憨憨:“嗯?”
还是推不开呀!
小小的脑袋挂满问号,他凑近门锁的监控镜头,眼睛骨碌碌直转,“有没有人在家?开门,陆憨憨撒欢儿回来啦!”
陆且倚在门上,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动。
“为什么不让他进来?”白栩从墙上的电子屏看去,陆憨憨团团转,急得快疯了。
陆且示意他别说话。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进来。
可这不是欺负小朋友么。
有第三人在场多好呀,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白栩出其不意伸手向门把!
陆且眼疾手快,扣住他的手。
白栩暗中发力,试图强行把门拽开。情急之下,陆且将他摁进了怀里。
“……”
陆憨憨的角度,就看到门缝开了又合,像极了大怪兽挑衅人类的样子,气死他了。
“唉!”他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呢?他只有三岁半,打不过这么大一只怪兽呀。
他拿起儿童手表,声音疲惫:“江助理,你还在楼下吧?我和你一起去找爷爷,哥哥被怪兽吃掉了。”
江助理:“???”
沉重的脚步声远去。
陆且放开了白栩。
但白栩没放开他。
很意外的,白栩的手搂住他的腰,脸埋进了他的肩窝。
温热的气息铺面而来,陆且不敢动。
白栩闻到这人身上浅淡的香水味。
橡苔木和马鞭草调和的幽香,已经淡得快要消失,但他还是闻到了。
这是他上辈子最熟悉的味道。
滚下山崖变成植物人的那刻,正是这股味道的主人救了他,此后每隔一两年,他都能在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中,嗅到这缕暗香。
“它”给他缴费,给他请护工,然后在寂静的病房中,陪他枯坐半小时。
每回都是如此。
“它”从不说话,也不带慰问品,“它”的行为像老朋友一样自然,却又透着深深的冷漠。
在护士的口中,“它”是路听辙路先生。
现在白栩才知道,“它”是陆且陆先生。
一股汹涌澎湃的情绪在胸腔中蔓延,白栩大口地呼吸,说不出话来。
上辈子,明明与他有交集的是路听辙,最后救他的人却是陆且。
要知道,那时候陆且之于他,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陌生人。他们连话都没说过,陆且凭什么救他这个人人唾弃的全网黑?
察觉到他的异样,陆且轻声:“白栩?”
“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声音有些颤抖,白栩更用力地箍紧了陆且的腰。
重生以来,他从没像现在这么狼狈。那些已经淡忘的伤痕再次滋生出来,爬满心房。他曾奢侈地幻想过,如果醒来,要对陆先生说些什么。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
他静静地靠在陆且怀中,汲取着这人身体里温暖的力量。
月光蒙在他们的肩头,载着回忆流淌。
好半晌,白栩才从情绪里抽离,眼角含着细碎的泪光。
“怎么了?”陆且不解。
白栩粲然一笑,把他压在门板上,猛地亲吻过去。
陆且怔愣一瞬,没有退,反过来将白栩压住,强势地加深这个吻。
四周都是橡苔木的味道,霸道又汹涌,让人停不下来。
直到唇角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白栩才从这人怀里抽离,用手一抹,又出血了。
血光在月下绽放,如同妖冶的曼株沙华。
白栩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我相信你,但是对不起,婉拒了。”
“……”陆且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白栩用他的手指开了锁,整理好衣襟,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陆且没有追,愣在原地。
门在两人中间砰地关闭了。
-
回家已近深夜,白瑭小老弟背着嘟嘟,怀抱大宝剑,气势汹汹地守在门口。
看见白栩下车,他立刻蹬蹬蹬跑过去,将大宝剑横在胸前:“不许动!”
白栩挑了下眉,双手插兜,歪头散漫地注视他。
白瑭抿抿唇:“泥为什么现在才肥回来!”
白栩心情不好,懒得理他,“没有为什么,我本来还打算不回来的。”
“你还敢不回来?”白瑭震惊,震惊之后是生气,小眼睛瞪得滚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