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堑长一智,”荣启笑道,“宣旭在咱们这也算吃了不少瘪了,也该长进些。”
谢恒斜了一眼荣启,“你还好意思笑,这回可是我替你挡了,要不是阴差阳错我代替了你,那宫女指控完你之后就一死了之,你可没那么容易洗清名声。”
荣启反击:“我之前还替你被绑架过一次呢。”
“那就算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了?我会被算计还不是因为他们以为老宣喜欢的是我,归根结底还是我替你挡的。”
谢恒:“不过既然是要算计你,为何你那小厮姜茶找的却是我?”
虽然这转移话题的痕迹十分明显,但荣启还是收敛起玩闹的表情,认真说:“姜茶是家生子,对我一直忠心耿耿,我猜这一次他是被宣旭威胁,不得已为宣旭办事。但他又实在不愿陷害我,所以就骗了你过去。”
宣景:“情有可原,但该处置还是要处置。”
荣启点头:“我明白。”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背叛就是背叛。
原本姜茶可以选择将事情告诉荣启,他解决不了的事不代表荣启解决不了,但他还是选择听从威胁,即使他最后没有害荣启,但荣启也不可能继续留姜茶在身边。
不过到底姜茶跟了他那么长时间,而且如宣景所说,情有可原,故而荣启也不会将姜茶赶走,照样会留他在府中做事,只是再不可能让姜茶贴身伺候。
当然这得是姜茶在大理寺接受审讯之后。
想到已经被押到大理寺的李春生,谢恒的眼底慢慢浮上戾气。
他们以为没有绝对的证据他就动不了李春生了?笑话!
既然他把李春生给抓了,就绝对不会让他完好地回去!
李春生的官职要低谢恒半级,即使仅仅半级,也让谢恒有权力对李春生展开全面审讯。
五天四夜的审讯,李春生从一开始的自信笃定,到后来被谢恒精神折磨得逐渐颓废。
最终,李春生认下了所有的罪,声称一切确实是自己在背后谋划。
他言及嫉妒荣启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而且去年年终官员考核政绩定品之时,他本来有望官升一级,但就因为荣启抓到了他的一个错处,才让他升官无望,他由此怀恨在心,一直想要伺机报复。
那个行刺武德帝的宫女,是被他抓住与宫中侍卫私通,他以此来要挟宫女,如果不为他办事就要将其与侍卫之事告知内务府。宫女为了保护情郎,才不得已答应,最后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案情审到这里,谢恒心知还没有审到根上,但暂时也不可能再审出更多内容。宣旭这次做的准备很充分,所有的证据痕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短时间不可能查到他身上,而如果谢恒为了查到宣旭不肯结案一拖再拖,在武德帝眼中便有攀咬之嫌。
结案当天,谢恒将结案陈词交给武德帝。
武德帝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朕就知道这事交给谢爱卿查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谢恒面上笑着应下武德帝的夸奖,心中却在喷火。
他知道武德帝最满意的是这件事没有牵扯到宣旭。
这一次宣旭确实做得很漂亮,一招弃车保帅玩儿的贼溜,当真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算是为自己扳回了一局。
虽然现在武德帝还没有直接免了宣旭的禁足,但却将时间缩短到三个月,而且让太医时不时地去探望,可见心中对宣旭导致“天狗食日”的情况已经不那么介意。
果然是自己最疼的孩子,当初他家将军被一个江湖骗子批命克父克母,武德帝都能狠下心将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远送北境,现在宣旭犯天怒都“坐实”了,武德帝却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
在父母眼中,孩子犯下的许多过错都能被轻易原谅。武德帝和李贵妃不是不具备这点,只是他们表现父母之爱的对象不是将军。
谢恒将大瑾刑法用到了极致,削了李春生的官职,杖责三十大板,发配黑河。
正好如今黑河要全面推广种植甘薯,就让李春生去充个劳力。
同时谢恒又让洛非白安排了人在大街小巷和酒楼饭馆再度掀起对“天狗食日”这件事的讨论。
只要这件事的热度不下去,宣旭即便重回朝堂,武德帝也要顾忌民情汹汹,不能对宣旭委以重任。
武德帝和宣旭以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这件事的影响终究会淡去,但谢恒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当初伴驾祭天的名额不是随便让出去的,既然算计到这了,谢恒自然也会将这件事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哪怕武德帝心中再怎么向着宣旭,谢恒也要让武德帝步步都受掣肘,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在明面上无所顾忌的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