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圣旨上就是这么要求的,这又不是菜市场买菜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谢恒其实能明白为何武德帝会有这样的安排。
京中守备军的战力不足,最直接受到最大威胁的就是皇权。虽然平日里军队也有操练,但京中无事,这些兵士就缺乏实战的机会,养尊处优惯了,不管是身体机能还是神经反应都不成,而且实战的作用是无论做多少操练都无法企及的!
当然也不能因为想要提升守备军的战力就盼着发生战事,京中要是发生战事那不是要亡国了就是造反已经造到皇城根儿底下了。
但眼下却是个极好的机会,潼谷岭那边出了点小状况,需要带兵过去,按照奏报上所说的情况,即便真与大夏的军队交手,应该也只是小规模的战役,情况不会太严重,他们这边有五千人,应对小股的大夏兵马肯定完胜。
这样的机会正好可以给京中的守备军练练手,积累一下实战经验。
谢恒想着这估计还是武德帝稍微收手的结果,京中不能没有守备军镇守,所以才只让宣景挑去两千五百人。想来要是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武德帝肯定还会这么干。
这天沐休,谢恒闲来无事就跟宣景一起去军营看看。
胡靖走了之后就只有陆潇在军营操练兵马。
远远的,都还没瞧清楚人,谢恒就听到陆潇微微带着火气的声音,是在指出一个小兵训练时不够认真。
谢恒走过去后仔细看了看,也不能说那小兵不认真,就是对方稍微有点跟不上,可能是新兵蛋子,身体条件也不是很好,瞧着瘦胳膊瘦腿的,还没自己硬朗。
谢恒背着手,上身微微往宣景肩头侧倾,小声道:“陆潇这是怎么了?很暴躁啊!”
宣景:“他不放心胡靖。以前都是我带着他们,唯一我不在的那次就是对敌古河族,至少还是他们两个一起,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分开作战。”
谢恒笑了:“他们俩又不是双胞胎还讲心灵感应的,有何不放心的?哦,是不是因为那两千五的京中守备军?”
宣景点头:“京中守备军毕竟不是由我们操练,我们并不熟悉,而且其军风惫懒不是一天两天,从先帝时期京中守备军就有骄奢淫逸之气,贪图享受,就连正常训练的苦都吃不得。早前我手下一个副将曾经被调任为京中守备军教头,但没多久便申请回来,直说如果不能回来他就直接辞官。”
谢恒:“这是为何?”
“京中守备军与地方守备军不同,因为京中几乎不会发生战事,所以大家都默认京中守备军是只拿军饷不用辛苦冒险的闲差。现在京中守备军的人大都是一些富贵权势家没什么能耐的二世祖,文不成武不就,继承不了家业又没本事走上官途,就被使银子打点关系送进京中守备军,好歹也是吃皇粮的,说出去也好听些。这些人家中要么有权要么有钱,如何会好好训练?自然也就不听管教。”
谢恒气得咬牙:“难道就不能向上反应?”
宣景神色晦暗:“在一些人眼中这不是什么要紧事,想着反正京中也不会发生战事,要是真发生了,上位者也就没有功夫揪着这些错处惩罚了,自然是拿了银子后就得过且过,最多也就是申斥两句意思意思。长此以往,做教头的便在兵士面前没了威信,更无法有效训练。守备军的素质也始终不能提高。”
谢恒急了:“从这么一帮人选出两千五百人,选到猴年马月也不可能选出真正有能力上战场的啊,这底子就在这呢,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让这些人出征这不是开玩笑么?陛下怎么想的!”
难怪陆潇不放心,陆潇跟胡靖那比亲兄弟还亲。只要上战场那就不是轻松的事儿,就不能儿戏,所带兵马不是自己日常训练的也就罢了,居然还是那么一帮二世祖,别说全部都是,就这两千五百人中哪怕只有五百人是混天儿的这也危险啊!陆潇能不担心么!如果是将军要带着这么些人出征,他都得恨不得跟着去!
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武德帝有时候看着还是挺拎得清的,但有时候又办这种糊涂事,到底还是皇权在他心中占了极大分量,为了保证皇城的安全,为了坐稳那把龙椅,他甚至可以把一场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战事来当做那些二世祖的磨刀石!一时间无法从根本改变京中守备军的问题,就让别人为此买单,这叫什么事儿?
可惜这件事就是他现在也想不到什么可行的办法。逐渐走向腐朽衰变的大瑾国在方方面面都有许多诟病之处,也真是因为这样,这个国家才急需改变。
魏淳也在下面训练的兵士中,看到谢恒和侯爷一起过来,他心里就是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