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惠承帝圣旨一下,直接让谢恒和宣景一道前往晋州。
朝堂上能看透惠承帝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对谢恒那是又同情又羡慕,感受十分复杂。
羡慕他被惠承帝看重,竟然委以如此重任,但又同情他是与昭武将军同行。
昭武将军虽然不是性烈如火,但也绝对不是好相与的,特别是文臣武将的关系一向很微妙,而昭武将军几乎是作为武将之首,这能给谢恒什么好脸色?再说谢恒就算得陛下看重,但官职还是低了些,在昭武将军面前肯是人微言轻,而且说不准昭武将军还会因为谢恒得陛下看重而看他更不顺眼,到时候这日子可真是如履薄冰。
谢恒若是知道这些人的想法肯定要大笑不止。
这件事本就是他主动找韩峦,让韩峦到惠承帝面前举荐。
从他知道惠承帝有意让将军去晋州开始,他就猜到这个文官不好选,所以在惠承帝头疼之际让韩峦将他捅上去。
结果很和他的心意。
他还从来没有跟将军真正意义上的一起共事过,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而且他确实了解灾后的相关策略,有信心一定能跟将军把事情解决好。
当然,表面上还是得做出跟将军不是很合得来的模样,他真是喜欢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感觉。
临行前一天晚上,阮时衡还特意叫谢恒去了趟阮家,说祖父有话要说。
谢恒还以为是什么事,结果阮同甫一开口就是让他一定要注意千万别跟宣景起冲突。
蓝瓷香炉中白烟袅袅,桌上精美的茶具内是热气未散的香茗,墙上的字画相得益彰,竹帘落下一半,半遮半掩院中的山石景致,这般如诗如画的场景,谢恒却在阮同甫无比认真的劝诫中有些想笑,半点欣赏的精神都没有了。
不过这也正常,阮同甫对将军的误解太深,思想又过于顽固,别说是他,就算是阮展鸿和阮时衡亲口跟阮同甫说,阮同甫都未必会就此改变看法。
谢恒也没想抓住这么点时间跟阮同甫解释什么,反正阮同甫说他听着就是。
说了半天,阮同甫都说得渴了,瞧见谢恒一直低着头,看似聆听教诲,却也不知道真将他的话都听进去多少。
“你莫要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到时候在昭武将军哪里吃了亏便该后悔了。你的性子这般倔强,昭武将军也不是好惹的,我还不是担心你惹怒了昭武将军被他找麻烦!”
谢恒故作不以为然地说:“就算我的性子不够温吞,但我也绝对会在朝廷规制内行事,不行差踏错,也不有意挑衅,做好我自己应尽的本分,昭武将军总不能因为我不够捧着他就对我发难吧?”
阮同甫:“这应该也不至于,但你们既然要一起共事,讨论之中可能会有意见相左之处,到时候你只需摆事实讲道理,切莫跟他做意气之争。”
谢恒:“那是自然,我最是个讲道理的人!而且我也不怕昭武将军,他若是不讲道理胡搅蛮缠,那我就给陛下上奏折参他!反正陛下说了,这次去晋州我有直接上奏的权利,就算昭武将军的官职比我高,我的奏折也不用经过他才能送上去!”
阮同甫:……
这就是他最担心的状况。
他是不介意谢恒直接上奏折参奏宣景,如果是阮时衡跟宣景一起,那怎么参奏都行,只要是有理有据那就是应当的,反正阮时衡的功夫不算差,真要是将宣景给惹恼了,自保应该还做得到。
可他的外孙不一样,谢恒身上半点功夫都没有,若是跟昭武将军争论起来,昭武将军一时没控制住脾气,怕是一拳就有可能将他的外孙给送走。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最幸运之人
阮同甫:“你们毕竟远在晋州,就算你的奏折能直达天听,但陛下要看到你的奏折并进行处理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到时候若是昭武将军要对你不利,你又能如何?”
谢恒哼了一声:“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不能丢!要是昭武将军真意图对我不利,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向他屈服的!”
阮同甫可真要被谢恒这番话给急坏了!他的外孙是这么死心眼的人吗?之前觉得不像啊!
谢恒将见阮同甫是真着急得脸都红了,便也缓和了语气,安慰着说道:“外祖父放心,我知道分寸,真有事也不会跟昭武将军起冲突,我会保护好自己。再说昭武将军的剑从来就只指向敌人,我只要没有大的错处,不跟他硬刚,他不会对我如何。”
虽然谢恒是好言好语地说着了,但阮同甫却认定谢恒只是为了让他宽心才这么说,未必会真这么做,心下还是难免担忧,又嘱咐了好一会才让谢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