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统帝震怒,连最后一分体面都没给陈友怀留,下旨对陈友怀一番贬斥。
人都死了还被训斥,这羞辱简直堪比开棺鞭尸!啊,陈友怀的尸体都没寻回来,到时候最多只能立个衣冠冢。
陈友怀是陈家独苗,是陈老大人唯一的儿子,而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成婚,连后代都没有。除非陈老大人年逾古稀还金枪不倒,陈老夫人也能来个老蚌怀珠,否则陈家就要绝后了。
儿子战死还被帝王死后训斥,陈家给陈友怀办丧事都不能大张旗鼓,不然恐惹天统帝不快。
从前陈家有点大小事都是门庭若市,有点需求还没开口就有人把事情都给办好了。现如今陈家独子身死,办个丧事都门可罗雀,除了有亲属关系的过来拜祭之后就匆匆离开之外,其他的朝廷同僚甚至师门故旧竟无一人上门。
他们知道陈家未必会就此彻底衰落,毕竟宫中皇后还在,承亲王依旧是天统帝最宠爱的儿子。
但陈友怀确实遭了帝王厌弃,惹的龙颜震怒,他们当然不敢上门吊唁。
天统帝因为这事病情又严重了些。
妃嫔们轮番侍疾,但本该是陈皇后侍疾的时候,天统帝却叫了庄妃过去,这明显是因为陈友怀的事迁怒陈皇后。
陈皇后在凤栖宫中难过垂泪,这次可不是装的,是真的难过。
从小最疼爱她的兄长死了,她的丈夫却还要下旨贬斥兄长,兄长丧礼竟然无人吊唁,凄凄凉凉,她越想越控制不住伤心。明明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到了这个地步?
宣承跑来凤栖宫请安,看见陈皇后哭得伤心,当即道:“母后别难过,我现在就去找父皇!”
陈皇后拉住宣承,“你这时候找你父皇做什么?”
宣承:“舅舅是为国捐躯,就算打了败仗,父皇也不该如此,我去恳请父皇收回成命,再让父皇封舅舅一个爵位。”
宣承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
从小到大天统帝对他的有求必应让他觉得自己永远是父皇心尖儿上的儿子,即便现在有个宣景能跟自己平起平坐,也不过是因为他确实实力强大罢了,但论谁更得父皇的心,当然还是他。
宣承也知道封爵并非小事。但舅舅无儿无女,这爵位封了也不会传下去,所以也就是图个好听的名头罢了,为了给舅舅证明,也为了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知道他们陈家依旧简在帝心。
陈皇后却摇摇头,她有些后悔自己这些年为儿子谋划太过,什么都给儿子设想好,才会让儿子这样胸无城府,半点成算没有。
“你父皇正在气头上,你现在找他去说只会让他更加生气,说不定还会迁怒于你!你老老实实在母后这呆着,哪都不要去。”
宣承:“母后你多心了,父皇只是一时生气而已,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后悔自己做得太绝,儿子过去请求父皇说不定就是给了父皇台阶下。”
陈皇后凄然一笑,天统帝要是真后悔了就不会连侍疾的机会都不给她,现在他就是不想见她!
“你听母后的话,不许去!”
宣承扁嘴,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跟陈皇后说了会话,陈皇后有些乏了,宣承便起身告退。
从凤栖宫出来,宣承犹豫几分,最终还是往御书房走去。
这些日子他都没怎么听那些谋士和朝臣的,不一样没什么问题?
宣承到御书房时门口的太监还拦着:“王爷,陛下说了现在谁也不见,您还是先回去吧!”
“胡说!父皇一向最疼本王,不见任何人也不会不见本王,让开!”
那太监还挡在门口,宣承就直接一脚将人踢开,推开御书房的门!
刚一进来一支毛笔就砸了过来。
宣承本能地闪开,就瞧见天统帝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还敢硬闯御书房,是要造反不成?”
宣承噗通一声跪下,“儿臣不敢!儿臣是有要事要求见父皇!”
天统帝冷冷看着宣承:“你要说什么?”
“父皇,舅舅是在镇压叛军中牺牲,即便打了败仗,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舅舅还搭上了一条性命,父皇如何还能下旨贬斥?”
天统帝鼻翼微张,压低着声音:“那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宣承还以为是父皇听进了自己的话,高兴地说:“父皇应该对舅舅加封爵位,给舅舅风光大葬。舅舅是外公唯一的儿子,是陈家独苗,也该对陈家加以安抚!”
“放屁!”
砰!天统帝猛地一拍桌子。
这是直天统帝继位以来第一次爆粗口。
“左一个舅舅右一个外公你叫的倒是亲热,你不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你爹是谁!君臣父子,父子关系尚在君臣关系之后,你是不是要把和外家的关系都放到君臣关系之上?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