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景没理会荣启,背着手大步往前走。
荣启追上去,眯着眼睛说道:“你该不会是因为你家小举人被别人截胡了,没能跟他说上话心情不好,才故意拿我开涮的吧?”
宣景还是没说话,但荣启就是觉得这一次自己真相了。
回到谢家,这一次大概是因为跟谢斌一起回来的缘故,谢恒受到了跟上次乡试结束回来时完全不同的热情待遇。
谢长青亲自在门口等着,一看见谢斌就立刻询问考得如何。
谢斌面色如常地回了句“尚可”。
谢长青不是很满意谢斌的回答,觉得这个儿子对自己有些敷衍,但看谢斌也不愿意多说,眉宇间也有些疲态,又心疼这三日间儿子的辛苦,便赶紧放人去休息了,转头又盯上了谢恒。
谢恒很头疼,他很怀念之前被当做透明人的日子。
对着谢恒,谢长青可没什么好脸色好耐性,谢恒的回答要是不能让他如意,他便板起脸来训话,说谢恒不尊重他这个父亲云云,压根就看不到谢恒同样疲惫的模样。
这还是在大门口,外头人来人往的,谢恒也不好直接越过去离开,只能装作认真聆听的模样并习惯性的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直到谢宏回来,谢恒才“重获自由”,第一次对见到谢宏而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
谢长青的注意力果然全部转移到了谢宏身上。
虽然年后谢长青对谢宏四处走动跑关系的行为十分不满,但到底是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小儿子,而且从前的谢宏也一直是他的骄傲,文章辞赋上并不比嫡子差,再加上那温厚的性子跟自己年轻时候很像,谢长青就一直觉得所有孩子中小五最像自己。现在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的火气也淡了不少,还是希望谢宏能考个好成绩。
趁着谢长青温和询问谢宏的空档,谢恒赶紧跑了。
谢长青看着谢恒的背影皱眉道:“看了这么些书还是这般没规没矩!”
听谢长青对谢恒不满,原本不想继续听谢长青唠叨的谢恒跟着点头,又顺着谢长青的话说了不少谢恒不当之处。父子俩一时间找到了共同话题,又开始了一番父慈子孝的画面。
晚上谢老夫人让谢斌、谢恒和谢宏到她院子里用膳,主要也是为了打听打听三人考得如何。
谢斌和谢恒都说感觉尚可,唯有谢宏说得比较模糊。
老夫人也没在意,只当是谢宏吃了上次大言不惭的亏,现在学得谨慎了,还挺欣慰。
谢长青也做了一番发言,无非就是告诫三人胜不骄败不馁,若没考好还有下次,反正他们都还年轻得很。若是考好了来日入朝为官,也一定要像他一样,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清明廉洁,持身公正,永远不能丢了读书人的风骨。
谢恒听着这话,面上表示受教,心中却不屑到了极点。
谢长青除了真心不愿意以儿女攀附权贵这点还算可取之外,其他说是一无是处也差不多。懦弱又没有担当,更谈不上什么持身公正,也不知道是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自我评价。
吃完饭回到自己院中,谢恒一进来就看到胡靖在跟石竹大眼瞪小眼。
说来他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胡靖了,前段日子有什么事都是陆潇来传消息。
石竹一看见自家公子回来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很大胆地对着胡靖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后就去忙活自己的事儿了。
谢恒看向胡靖:“你招惹他了?”
胡靖一脸茫然:“没有啊!”
谢恒摇头失笑:“胡大人过来是将军有什么话要通传?”
“对,”胡靖转眼就把自己疑似被石竹针对的事抛之脑后,“将军说明日晚上请谢公子到将军府去吃烤肉,不知道谢公子是否方便。”
“方便,特别方便。”不过就是拿寇越他们当挡箭牌,谢恒已经非常熟练了。
“那好,明日晚上我过来接公子。”
胡靖说完就翻墙走了。
谢恒本来因为谢长青席间没完没了地装模作样而十分反感的心情在此时有了彻底逆转。一想到明日晚上就能去见将军,还是去刚刚修葺好的将军府,谢恒就特别激动。
他一直都惦记着之前宣景说年后要请他去将军府坐坐的事,前段时间一直在备考,他也不好主动找宣景提起,还担心宣景日理万机会把跟他的这个小小约定给忘了,没想到还记得。
会试三天原本十分疲惫,但此时谢恒却觉得分外有精神,晚上都在床上翻腾了许久才睡着。
次日一整天谢恒的心情都极好,就是觉得有点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在盼着夜晚快些降临。
入夜,听到墙外约定好的信号声,谢恒便去跟谢老夫人说要出去了。要不是会试刚刚结束,府里对他们三个少爷还很关注,谢恒招呼都不会打,直接让石竹顶替他就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