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心中大惊,抬起头来看了眼自家夫人,随后一把扯过姜夫人躬身道:“家妻十多年前因为私事患了心病,如今还未大好,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尉迟荩临冷哼一声,两步来到宁致远的位置上坐下。
他瞥了眼站在一侧的宁清宁玲,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宁国公的茶,好似比王府都要上乘了。”
一听这话,姜夫人猛的反应过来如今是新帝登基,宁国公府已是拥护新帝的一派,哪里还是同荣允王交好的宁家。
遂她出了一身冷汗,这下也不用宁致远拽着,自己颤颤巍巍的跌坐在了地上。
宁国公谄媚笑道:“这是今早在茶馆里买的新鲜茶叶,故而喝着新鲜些。要论茶,除了宫里那位,就是您了。”
尉迟荩临哂笑:“宁国公可是一番好做派,谁在你面前就论谁的好。”
他站起身来,神色睥睨:“念在过往情分,本王仍称您一声宁叔。可您倒好,不念及旧情也就罢了,甚至替皇帝送了一把利刃在我身边,时时刻刻想要我的命。”
宁国公越听越冒冷汗,竟是直直跪了下去。
见宁国公如此,几个仆从主子都跪了下去。
“王爷,臣不敢,臣万万不敢呐!我儿确实蠢笨,但属下绝对没有要害您的心!”
尉迟荩临冷嗤一声,从袖中取出暗探密报丢在宁国公面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宁致远头也不敢抬,恨不能挖个洞把头埋进去:“臣不曾行动,我儿蠢笨,就算教也教不会啊!”
“一口一个蠢笨,宁叔倒是说说,宁二公子到底如何蠢笨。”
尉迟荩临又重新坐了下来,姿态肆意,单手回握抵在头上。
宁致远嘴唇抖了又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哪里敢说实话?若是说了实话送走了荣允王,家中才是要乱套了。
他瞥了眼被仆从扶跪着的姜夫人,有些无奈。
宁玲有些焦急的探了探头,可她是女眷,如此情况是开不了口的。
“臣斗胆。”
宁玲一惊,看向身边的大哥。
“臣斗胆,向王爷禀报实情。”
尉迟荩临看向宁清,冷冷道:“讲。”
宁清缓缓抬头,直起腰来,不卑不亢道:“二弟宁远是由妾室所生的庶子,宁国公正妻姜夫人因不满宁国公违反祖宗规矩,于是对妾室叶皖安心生嫉妒。”
“彼时母亲与叶夫人皆怀有身孕,不过叶夫人月份大些。得知此事后,姜夫人设计害死生产后的叶夫人,之后又传出对二弟宁远不利的传言。”
“因此二弟宁远自幼时起便食不果腹,无人可说话。”
语闭,宁清又重重拜了下去:“宁清所言,句句属实。倘若二弟在王府有冒犯到王爷的地方,还请王爷高抬贵手,保他一命。”
此刻姜夫人已经完全愣住了,她无比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骨肉要说出这种话。
她那么做,完全是为了她的两个孩子啊。
宁清句句肺腑,但尉迟荩临却扯开了话题:“你既然如此关心你的二弟,为什么在此刻才表现出来?”
宁清已经说的够多了,宁玲一咬牙顺势接上:“回禀王爷,自小女记事起,府中所有人便有意无意的忽视二哥。在小女六岁时,父亲母亲更是直言不许同二哥说话。作为兄弟姐妹,自然是想着念着的。可父母之命,又岂能违背。”
尉迟荩临冷哼一声,起身拂袖:“宁勤泽,带路。”
宁清一顿,起身跟在了尉迟荩临身后。
屋中一众仆从头低低的,宁国公见人离开方才用衣袖擦着额上的冷汗,姜夫人迟迟没有动作,在宁玲上前扶她时终于发作。
宁国公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后退几步,一言不发。
姜夫人骂道:“都是一群白眼儿狼!我辛辛苦苦把你们兄妹二人拉扯大,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她狠狠推开扶着自己手臂的宁玲:“你哥哥当时已经在书院读书,知道的不多,你可是次次都在!”
“真是心寒!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姜夫人眼中落下泪来,气的脸红脖子粗,又指着宁致远骂:“你为什么不说话?当初说好的只娶一个,为何在我怀着玲儿的时候又抬了妾室,而且妾室竟然怀的月份比我都大?”
宁国公方才缓过神来,懒得与姜夫人再纠缠,转身正欲离开。
可姜夫人哪里就肯,她一把扯住宁国公的衣袖,哭嚎道:“你说话啊!为什么?宁家世代都娶一个!你为什么要抬妾室?为什么?”
宁国公心烦意乱的甩开姜夫人,吼道:“住口!回你屋里呆着去!哭哭啼啼大吼大叫像什么样子!宁玲!把你娘带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