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莫衍舟在那一刻,感知到自己心脏停跳是什么感觉,他张大眼睛,不顾一切扑上去试图夺下手枪:“住手!”
可是晚了一步,简心已经开枪!
莫衍舟站在原地,感觉时间好像都离自己而去了一样,那一刻,他好像彻底脱离原本的躯体,冷漠的看着站在那里的自己。
那里的他,眼神充满了惊慌,和某种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简心真的敢开枪。不,他不能死,他死了,做这一切是为什么都没有了答案。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愚弄自己!
可是,从枪口喷出的一股气流,化成飘带缓缓落下。枪口喷出一朵玫瑰花,便再无动静。
被飘带喷了一脸的简心,露出无奈又有点得意的神情。
“是您,输了。”简心挑起眉梢,自得其乐:“刚才您说了要放弃对吧?那么这场游戏,是您先决定退出了。”
莫衍舟怔在原地,威斯汀先生也宛如傻子一般看着简心。
简心摊开手,耐心解释道:“我怎么可能会杀您呢?正如您所说,这只是一场心理游戏。先输的,是决定退出的那个人。”
“那么,是我输了么?”莫衍舟怔怔的喃喃自语:“是我、是我先决定退出……”
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怕死,却竟然,是那个面对死亡先退出的人?
他愚弄众人,欣赏他人喜怒哀乐,自认对任何人落得什么下场都不在乎。可是原来,他在这场游戏中,才是最终被愚弄的人?
竟然会被,死亡所激怒、担忧和害怕。这样的……也是他么?
莫衍舟茫然的坐回去,整个人都好像不在状态。简心无所谓,他承认了就好。这场游戏本来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给这人一个警告。
让他别做的太过分了。简心相信在死亡面前,人人都做不到绝对的置身事外。
只不过有时候,自己感知不到而已。
“好吧。你赢了。你想要什么,我的全部财产吗?”莫衍舟说。
简心指指可怜的威斯汀先生:“我们本身就没下赌注。不过既然您这么说,那把之前您和威斯汀先生的赌约取消吧,可以吗?”
“只是这个?”莫衍舟抬起身,还带着方才几分未散去的挣扎,瞳孔中已充斥墨色:“你不为自己多想想?”
“我?”简心有点迷:“我过得挺好的……只要您能放我下船……”
“很好。”莫衍舟完全站立起来,他呼吸由方才的粗重变成如今几不可闻,那张脸却更加苍白,没有高光的瞳孔嵌在脸上,显得有些可怖。
“您……”不详的观感给在简心身上。他不自觉退后一步,突然被人拉上!
简心猝不及防,被站起来的莫衍舟拉到跟前,那双手紧紧钳住他的胳膊,狠的近乎进入到肉里:“简心先生。您今天,真的让我、很意外。”
简心心脏渐渐下坠,有种不安的无着无落的错觉,他明白现在的莫衍舟跟刚才有什么不同了。如果说刚才的莫衍舟,有着或许阴沉、或许疯批的潜质的话,现在的莫衍舟根本就是毫无人性。
那一点点与人同理的特性,好像就在拦住简心开枪的那一瞬,被什么东西带走了。
如同潮水褪去的一干二净,如今的莫衍舟,像是野兽般的眸子内一丝光亮没有。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微笑,可是笑了跟没笑一点区别都看不出来。
“我热烈的邀请您,参与进我的创作中。”看到简心张张口似乎想要反对,莫衍舟的笑意更深:“而您,没有拒绝的权力。”
“喂!你们要把他带去哪里!”威斯汀先生在身后追着的声音越来越远,简心两手都被保镖牢牢压住,连拖带拽一路向前,直到关进一个房间里。
跟他一同进来的还有莫衍舟。
那人轻描淡写的把门上锁,然后在简心的目光下坐到画架前。
简心:“……喂,你……”
莫衍舟置若罔闻,拿起笔,沾上颜料,飞快在画布上面挥洒。
简心试着拉了拉门把,发现门完全锁住,没有钥匙的话他没法开门。而钥匙就在莫衍舟腰间。
简心:“……”
不是他不敢动手,而是这人目前的精神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简心可以应付小混混,对上神经病他可不敢下手。
尤其是家特有钱的神经病。
莫衍舟独自作画大概得有两个小时了。简心由一开始的害怕,到后头能自由自在绕着这间画室转悠。这间画室窗明几净,有三扇落地窗户组成的一面墙,可惜落地窗通通打不开。屋内装有新风系统,室内空气就是通过这个净化排出。
这是一间专门的画室,四周摆放了几个半成品看不出模样的雕塑,还有无数颜料盒子,未用过的调色盘和画布。以至于莫衍舟一进来,就犹如鱼入海底,抄起画笔就挥斥方遒。眼里完全没有简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