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个让人恐惧的洞。
陆宁迟肯定知道自己中弹了，他甚至还用宽胶带把伤口绑了几圈，如今的出血点附近皮肉已有溃烂架势。
“你中枪了？什么时候？”简心头脑“嗡”地一下：“……是在，来接我之前？”
难怪。陆宁迟要这么急着走。甚至不惜暴露。
他究竟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经历了什么样的危险？
“为什么不说？”简心急到额前冒汗：“得快点带你去医院。还不知道有多严重。”
陆宁迟撑了一天一夜，如今出血连续不止，唇色很快发白起来，他被简心撑着，靠在人肩头：“不必。往前再走五十公里，码头上我安排了人接应。”
“码头？”简心一愣：“可你得去医院啊。”
“……”陆宁迟只是摇了摇头：“去医院会被他们发现。”
“……可你，”简心知道危险性，听他这么说，自己心里清楚不能贸然带他去医院，“能撑得住吗？”
“死不了。”陆宁迟从兜里把车钥匙给他：“剩下的路你开。”
简心一上车，把陆宁迟放在后座，自己将车飞驰出去。
他从没见过这么虚弱的人。他能感觉到，陆宁迟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消逝。先前用胶带绑着不知道怎么撑到这么久，可如今，胶带被血浸透，逐渐有大出血的症状。
简心咬紧牙关，他过不一会儿，就和陆宁迟说两句话，虽然没什么大用，好歹证明他还活着。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陆宁迟的回答明显开始吃力。
直到最后一次，简心问他，听不到他的回应了。
第99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
简心眼角闪过一丝泪花。他终于开到位置，将车停在指定的码头上，扑去后座找人。
很快，有人将他们的车围起来。
简心正在车后座，怎么拍打陆宁迟的脸，他都毫无回音。突然，车门开启，有人一手将他拉出后座！
“叫你几声都听不到，是聋了吗？还是眼睛只看得到他？”一个似曾相识的嗓音在简心耳边唤道。
简心手里都是血，他看着陆宁迟被人从后座抬出，送到担架上，刚想要说点什么，一转头的功夫愣住。
站在他身边的高挑白衣身影，是他从没想过这时会见到的莫衍舟！
莫衍舟还是那副阴郁恣睢的模样，肤色跟身上的大衣颜色一样白，唇色却艳的不健康，漆黑的眼瞳中没有任何光亮。
他站在码头，一只手还紧拉着简心的胳膊，吹起的风衣如翩然的白蝶，空洞而傲然。墨色发丝被风扬起，遮住半边脸，让他目色更显沉。
“莫衍舟。”简心张了张口：“你怎么在这儿？”
莫衍舟听到他问话，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他看了看担架上的陆宁迟。
“他叫你来的？你是他……安排接应的人？”简心有点震惊：“你们两个怎么会……”
“你看上去很惊讶，”莫衍舟声音都变得轻轻的，对上简心的眸，他眼里竟有几分愉悦：“没想过我们两个是这种关系？”
“……哪种关系？”简心愣了。他从莫衍舟的言语中，听出一种很危险的气息来。
“啊……你要问我，”莫衍舟轻轻吐出几个字，唇角掀的更高，眼神中竟然带出几分兴奋的恶毒：“我只能说，我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
“……”简心怔在原地。
病房内，白色的纱帘被风吹动，强壮俊逸的男人合着双眸，呼吸器之下，胸口起伏平稳。他身边有许多仪器在发着轻微的声响。
门口，未被允许入内的简心，透过病房玻璃看到里头插满管子的陆宁迟，眼里是不安和悸动。
“他不会有事吧？”他禁不住手指戳在窗玻璃上问。
“谁知道呢，”有人回应了他，但那人靠墙站的远远的，好像多一眼都不稀得往病房里看。
“他叫你来接应，想必是十分信任你的。”简心对站在那里的莫衍舟说。
“是啊，大概吧。”莫衍舟漫不经心的回答。有一搭没一搭的数着手里的一副扑克牌。
“……”简心感觉自己一别两年，这帮人都变了。变化大到他……有点迷糊的程度。
莫衍舟以往苍白、病态、偏执和顽固，却没有这次见面后眼里带的十足恶意。
现在的简心看着莫衍舟，像被一条剧毒蟒蛇盯住，想要一点一点把他缠绕的透不过气，然后再给他注入毒液，看着他彻底死在自己身下。
为什么？我没招惹他吧？简心想着。除了最后一面时他对着莫衍舟说了些似有似无的话外，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简心反复思索的瞬间，看到莫衍舟正偏头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