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什么?这世间没有什么本该如此,这是你的缘法。”
楚凌绝抬起头,愣愣的看向徐瑾瑜, 半晌才道:
“我, 我知道了。”
“他日定下大婚之日, 莫忘了送信与我,届时我虽不能当面吃一杯你的喜酒, 但若夜里月下同饮,也算你我遥遥相敬了。”
徐瑾瑜含笑看着楚凌绝,楚凌绝点了点头:
“好。”
随后,二人与城外告别,此去宁州,山遥水长。
楚凌绝缺走的脚步轻快,他所有心事已了,又有哥哥为他谋图的前程,未来可期。
等到晌午,楚凌绝打开包袱,那一瓦罐的红烧肉下,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楚凌绝打开一看,里面是零零整整的银票,共计纹银千两。
楚凌绝攥着布包,默默的生火,看着瓦罐里的红烧肉在火苗的舔舐下,咕嘟咕嘟的散发出诱人香味。
等第一口红烧肉送入口中,楚凌绝只觉得一股热意直涌上来,泪水终于克制不住的滑了下来。
他何德何能,能让哥哥这般看重?
千两纹银,可并不是一个小数字!
而另一边,楚凌绝今日走的干脆利索,或者说他对曾经临安侯府早就已经没有眷恋,可是楚清晏等人却不尽然。
成帝同样给了他们三日时间,不过侯府之中的金银器物皆不许他们带走。
所有的侯府奴仆一应留下,等新主人处置。
库房中的所有财物也不得带离。
现如今,他们唯一等带走的只有宁如意的嫁妆,可是这三日的账是越算越糊涂。
宁如意喜欢楚清晏时是真喜欢,几千两的字画说买就买,侯府的亏空说平就平。
可谁也没有想过,堂堂临安侯府竟然这么快就倒下了,宁如意想要回自己填入公中的银子,可负责此事的顾世璋怎么会同意?
宁如意倒是想要将原本的铺子、财宝折价出售,可是有成帝的明旨在,一时无人敢接手。
于是乎,宁如意再三思索下,将为数不多的几百两现银带着离开,铺子则请兄长代为管理,财宝她便咬咬牙自己带上了。
楚清晏看到这一幕,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倒也开始与宁如意好声好气说话了。
二人勉强和睦的收拾好一应财物,生生磨到了最后一刻钟,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这座精美绝伦,雕梁画栋,方方面面可以彰显身份地位的府邸。
虽然有三日的准备时间,可是他们仍然觉得心如刀割,从今以后,他们再不负曾经的辉煌身份了!
宁如意几乎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府门,这一刻她无比后悔曾经执意因为一张好看的脸,便将终身许下的行为。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而楚清晏脸上的伤还未消下,这会儿只是低着头,迈过了门槛儿。
一个小小的迈步的动作做完之后,楚清晏才恍惚意识到,自己真真正正失去了曾经显赫的身份地位。
他也要沦为曾经的草民了。
他此生无子,无论生前身后,他都无法有翻身的机会。
而他的亲生儿子却可以继续住在这座侯府之中,以……徐家子的身份。
何其荒谬?
何其可笑?
他当初所为真的是错的吗?
不,那人没有说错,徐瑾瑜就是生而克他。
他一朝起势,自己便坠入泥中!
若是当初真让他留下来,只怕自己早就已经埋骨泥下。
楚清晏如是告诉着自己,可是却神思不主。
下一刻,浩浩荡荡的仪仗之后,是一顶低调却不失奢华的轿子。
而等楚清晏和宁如意看清那轿子上垂下的标记之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徐瑾瑜他还活着?!
下人恭敬的掀起帘子,轿帘半开,徐瑾瑜那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劳驾让让,这宅子圣上做主分给我了。”
楚清晏闻言一时呼吸一滞,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压了下来,让他差点喘不过气:
“你,你,你没有事儿?!”
楚清晏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刻直接破音了,他本以为这是圣上送给徐瑾瑜的最后一场富贵,可是,可是徐瑾瑜他竟然还好好的!!!
徐瑾瑜缓步走出轿子,一步一步的朝楚清晏走去,楚清晏看着不断逼近的徐瑾瑜,不知为何竟然控制不住自己那两股颤颤。
这一刻,徐瑾瑜那张肖似老临安侯的脸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楚清晏竟克制不住,直接跪了下来!
徐瑾瑜步子一顿,但随后却堂而皇之的站在原地,这一跪,是楚清晏欠曾经那个生而便背负孽债的孩子的。
他应该跪。
而一旁的宁如意这会儿看到徐瑾瑜后,眼睛却一下子亮了:
“瑾瑜!瑾瑜!我是娘啊!我是娘!娘从未想过害你,都是他自作主张!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