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婆婆也不知是不是颠勺大法好,给那学子的菜只有一个稀稀拉拉的一小勺。
等那学子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时,看着对面徐瑾瑜那几乎可以冒尖的素菜,气的又是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简直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徐瑾瑜从一片青菜叶下翻出了一小块炒鸡蛋,约莫是方才那位婆婆用盛过鸡蛋的勺子给他盛的菜。
不同于那学子的气愤非常,徐瑾瑜倒是吃的很香甜,虽然是素菜,但滋味不差,配饭也不是寻常农家所食用的糙米,而是正儿八经的精米饭!
没过多久,徐瑾瑜将自己面前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他抬眼一扫,正好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年长几分的学子正端着用过的餐盘朝外侧走去。
徐瑾瑜连忙跟了上去,那学子看到徐瑾瑜跟过来,也没有多言,直接把徐瑾瑜带到了一片砌好的水池旁,水池宽大,里面有一根竹管涓涓流淌着细流,旁边放着若干水瓢。
那人见徐瑾瑜跟来,还好脾气的给徐瑾瑜让了点位置:
“新来的学子吧?咱们书院凡事皆需要自力更生,在家里可有洗过碗筷?”
徐瑾瑜懵懵的点了点头:
“洗,洗过的。”
那学子听后笑了笑,他气质温和,倒是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就好,我观你生的俊秀可人,气质非凡,还以为是哪家娇养的小郎君,那怕是要受些罪了。”
随后,那学子动作自然的用水瓢在水池中取水,然后将污水倒入旁边的水沟,整套动作不要太娴熟。
徐瑾瑜只在开头愣了一下,随后也忙迅速的清洗干净,那学子似是也在等着徐瑾瑜,等徐瑾瑜清洗结束后,又道:
“洗好后便可以归还器具了,不过若是洗的不干净,可是要被罚洗今日厨房的砧板和锅子的。”
徐瑾瑜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那要是还洗不干净呢?”
“……”
“那就洗一个月,什么时候洗好,什么时候完事儿。”
徐瑾瑜闻言一时沉默,他该知道的,堂堂山长当街随便拦一个人就给塞择录函,那等随性,他的书院怎么能“普通”呢?
不过,徐瑾瑜也不是那些四体不勤,不理俗事的书呆子,很快就检查过了关,正待他要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五大三粗的男子便走了进来,不由一顿:
“这位兄台,他们这是……”
“有人过时辰没有吃完饭,清洗好餐具呗,可不就出动监察使了?”
徐瑾瑜:你们书院玩的好花啊,不对,现在也是他的书院了。
“那,会如何处置?”
徐瑾瑜和那学子边走边说,悄咪咪的偷看吃瓜,而方才那位一直不平的学子也赫然在列。
“别看了,先出去再说!等门锁上了,就得和他们同罪论处了。”
徐瑾瑜听完,也是面色一紧,但随后就发现自己身旁的那位仁兄虽然说的急,可是步子却不紧不慢。
等到两人出了膳堂,还没喘匀气息,只听后面发出“咣当”一声,是门重重合上的声音。
那学子也不由拍了拍胸口:
“好险!”
徐瑾瑜也不免被感染了几分紧张:
“这位兄台,到底怎么了?”
“一看你们这些新学子就没看过院规,书院的杂役最喜欢的就是每年这个时候了,他们最起码要轻松一个月!”
徐瑾瑜还是有些一头雾水,那学子摇着头,步履间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感,缓而不滞,边行边道:
“旁的不说,只今日那几个学子怕是要去喂猪了。”
徐瑾瑜顿时瞠目结舌,让一群前来求学的学子去喂猪,他们怕是要闹吧?
不过想想那些五大三粗的监察使,想不去也难吧?
“我观你年岁小,想来能入学也是不易,还是趁早熟背院规,以免被监察者拿捏到错处。”
已经被监察者抓了一次的徐瑾瑜挤出笑容:
“好,谨记教诲!”
等徐瑾瑜迈着悠闲的步子回到自己的舍馆之时,隔壁床已经坐了一个身着竹青色长袍的少年,徐瑾瑜定睛一看,竟然也是在李家布庄买的那种布料!
“这位兄台,原来你也喜欢李家布庄的布料啊!”
徐瑾瑜笑吟吟的说着,那少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料,却没有说话。
徐瑾瑜愣了一下,想着以后怕是还要相处一年乃至数年,还是不遗余力的招呼道:
“鄙姓徐,名瑾瑜,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那少年终于抬起头:
“师信。”
冷淡的两个字,直接结束了这场聊天。
徐瑾瑜摇了摇头,索性也不再理会,他整理好包袱里带来的寝衣,西瓜酱等私人物品,放到箱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