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爷子‘嘿’了一声,脸也板了起来:“不会是那小兔崽子给颜颜脸色看,惹得颜颜生气了吧?颜颜性子多好啊,这小兔崽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回头非得好好教训他。”
被骂小兔崽子,还即将被教训的聂听这会儿正在房间里给那颜冲奶粉。他们家不管是在荣兴蔬菜大队的时候还是在潭麓县的时候都有每天喝牛奶的习惯,聂知浓和聂知许是早上喝,补充营养,他们是晚上喝,更好睡眠。原本这会儿还不到喝牛奶的时候,但聂听觉得他和那颜都得手里捧着点什么慢慢说。
说说那颜怎么就突然不是那家的孩子,说说那颜的身世。
那颜也知道这事该跟聂听说,她微微叹了口气,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口还烫嘴的牛奶,然后才说:“这事儿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就昨天那莳晕倒前,那会儿大哥正好就在跟我说这事儿。”
说着她就把自己从那年那里知道的事情跟聂听说了一遍,听的聂听一愣一愣的,最后他放下手里早就已经冷了的牛奶,起身抱住那颜,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别难过,你还有我,还有浓浓和许许,还有家里人。”
聂听心疼极了,眼眶都跟着红了,他都不敢想象当年要是那家岳父岳母没从妻子亲生母亲肚子里把她剖出来,妻子会怎么样?她是不是也会跟那个没有来得及降生的兄弟一样,永远都没有睁眼见世界的机会?
他从来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这一刻,他是真的在心里感谢神灵保佑,感谢那家的岳父岳母保佑。
那颜沉默的被聂听紧紧的抱着,她被抱的有些呼吸困难,但看到聂听通红的眼眶,她到底是没有开口打断他。但等到聂听开始解她衣服扣子的时候,她立马警惕的按住他的手。
“你就是这样安慰人的?”
谁家好人安慰人把人往床上带的?
聂听挣开来,把那颜外套外裤脱了按在床上,然后给她裹上被子。
他声音有些沙哑:“别想那么多,放空心思好好睡一觉,等明天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那颜有些哭笑不得,她连忙挣扎了一下:“我都没洗澡,脚也没洗,还没刷牙洗脸,就这样上床也太脏了吧,白天还在医院逛了一天呢。”
好歹打点水给她擦擦呀。
聂听动作顿了一下,他抿着嘴:“今天就算了。”
那颜:“……。”
她又叹了口气,跟他说心里话:“其实,我的心情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好一些。说我凉薄也好,说我自私也好,至少对于我来说我那对没有见过的父母和那个兄弟可以算的上是陌生人了。有血缘关系,却从来都没见过面,要说有太多的感情那也太虚了一些。”
说到这里,她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好一会儿之后那颜才指挥聂听把她今天背的包拿过来。等聂听把包拿过来之后,她从里面拿出了乌拉那拉家的族谱还有那些房契。
她把族谱翻到最后,指着其中两个名字说:“这是我亲生爸妈的名字,我看到他们名字的时候,总觉得他们会是谦谦君子,端庄小姐,后来看到他们的照片,觉得名字也挺能唬人。”
原主的亲生父亲叫乌拉那拉时安,母亲叫佟佳婉娴,都是满清贵族,这也是为什么她们能有那么多好东西留下来的原因。
她又找出来几张照片给聂听看:“你看,他们是不是跟自己名字一点都不像?”
聂听拿起照片看了看,照片有两个人穿着满族服饰拍的,也有两个人骑马持木仓的照片。照片里的人都很年轻,眼神也从青涩到坚定。
他突然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那个兄弟叫乌拉那拉子陵,我叫子颜。”那颜扯了扯嘴角:“现在就剩下我了。”
不,是整个乌拉那拉家都没了,连原主……
都没了。
第91章
一个晚上的时间, 那家人都知道了那颜的身世。第二天见到的时候,其他人也默契的没有提这件事,只是一家人又陆续看了几套房子之后, 那年就带着那颜聂听夫妻俩, 去把原主的父母和那个小婴孩一起接了回来。
一家三口葬在墓园里,因为运动刚过,那颜怕有人偏激引来麻烦,墓碑上刻的姓氏依旧是‘那’姓。
那姓本来就是那拉氏演化而来的,原主的父母还活着的时候也是用这个姓氏奔走。那时安和佟婉娴, 这两个名字保不齐还有人记得,也说不定都忘了。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一家三口有了墓地,往后也能时常过来扫墓供奉, 倒也不会在成为孤魂野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