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迷雾锁,我见明月+番外(98)

弈中的二人抬起头来,心里俱是一声喝彩。

来者两人皆是出众,虽被雨淋得浸湿,仍然掩不住光华。

“公子说哪里话,此亭又非在下所有,何须客气,请速速进来躲雨便是。”下棋的男子举手揖让,老僧默然不语,白眉下的眼睛打量着云沐,仿佛对二人十分留意。

一行人鱼贯而入,小亭顿时拥挤起来。

春雨渐渐急了,银链般从檐边挂落下来。

众人走不得,又闲来无事,云沐与凌苍并肩站于檐下,看风雨飘摇。

宋羽觞凑近棋评,看两人对弈,也不顾观棋不语的成规评头论足。

玉承庭转过了头,与姜晨钟一道打量着弈者,心下暗自估量。

姜静娴则怔怔的望着云沐略显萧瑟的背影,一时竟像痴了。

对弈的老僧须眉皆白,淡泊平和,慢慢的呷着茶,等待对方应手。

下棋的青年锦衣玉服,优雅自若,举止矜贵,手上的扳指莹润如脂。

江南本是卧虎藏龙之地,下棋的两个也必非寻常人物,不过云沐漠不关心,凌苍也只当路遇。

“大师果然厉害,棋到此处,我也唯有束手认栽了。”下了不多时青年投子认输,朗笑称服,全无败局后的郁色。

“阿弥陀佛。”老僧合什念诵:“公子攻势凌厉,锐不可挡,唯一可叹之处失之轻率燥进,否则老衲万无胜理。”

“确有此弊,大师慧眼如炬所言极是。”青年从叶照眠手中取过湿巾拭手。

“刚不可久,强极必衰,生杀有度始成天道。”雪白的长眉几乎覆住了眼,老僧的应答隐有禅意:“成魔成佛,皆在乎一念之间。”

“何者为魔,何者为佛。”沈云扬笑嘻嘻的反驳:“要我说佛魔本一家。”

拿了佛祖笑谑,这话有些不恭,玉承庭轻责无礼,老僧却不以为忤。

“这位公子所说倒也不错。佛家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原也是这个意思。”

说到末了,老僧抬起眉,精光四射的眼投向亭前:“这位公子以为可是?”

云沐正神游物外,忽然听得喝问,微愕的回头。

“老衲请问公子,可曾听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僧目视着他,语音沉厚的询问。

年高德邵的僧人突然质问这来历不明的少年,不说旁人,连对弈的青年都现出讶色。

云沐愣了愣,黑眸渐渐冷下来,止住了凌苍的动作,缓缓走上前。

“大师此言何意。”

“老衲并无他意,只是奉劝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亭中一片寂静,唯有山瀑奔流。

云沐微一沉吟,踱了几步:“我们可曾见过?”

“老衲曾于数年前,有幸恭为西夜国大宴之宾。”

◇ 第五十九章 关系

“大师好记性,难怪意有所指,原来竟是冲着我来的。”恍然而悟,云沐轻轻击掌,眸子瞬间凝成了冰。

“穆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姜静娴嗫嚅的问出口,张望着场中数人。

凌苍一无表情,紧盯着老僧。

对弈的青年也颇为意外,兴味的扬眉,仿佛觉得甚是有趣。

叶照眠不解其意,诧异的望着云沐,又看凌苍。

玉承庭静观全场,眉头一蹙,往前凑了一步,仿佛无意般挡在了弟弟身前。

“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以公子之明,当知是非曲直……”

尚未说完,云沐弹了弹手指,打断了对方的话。

以他的年纪作这个举动相当无礼,却无人开言,眉间煞气渐浓,隐隐透出邪气的森寒。

“大师究竟想如何?”明明是打趣的话语,云沐却毫无笑意:“要我出家作和尚是绝不可能的。”

“不敢,老衲只希望公子能秉持慈悲之心,偶尔来敝寺听文讲经,时日一长必有裨益。”

“多承好意,倒是不必多此一举了。”云沐意兴阑珊的把玩着黑白棋子:“大师留了颜面,意思我也能猜出一二,只是……”

棋子从他指间落下,在竹坪上砸出啪啪轻响。

“实在是过虑了,明明弈事已了,大师却以为犹在局中?”

他似笑非笑,清冷的神色戏谑轻嘲。

“公子是指?”白眉一轩,老僧略为犹疑。

“我本无心入局,若世事不找上门来,与我有何相干。”

“果真如此,便是老衲妄言了。”默然良久,老僧抬起眼:“可如今……”

“如今若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也请恕我无礼。”云沐轻描淡写的点点头:“大师觉得如此可算公平?”

“阿弥陀佛,愿公子有暇多看看江南山水。”老僧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如若有雅兴弈棋,老衲必然焚香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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