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迷雾锁,我见明月+番外(89)

周围人根本不曾看清他出手,只看略一擦肩男子便倒在地上痛嚎,几个同伙瞬时围上来,气咻咻的叫嚷,张狂的在他面前粗言秽语,想趁势把暗窃转为恐吓勒索。

路过的行者不明所以,指指点点的猜议,多数对看着年纪不大的少年抱有同情。

敢惹云沐的人很少,能活下来的更少。

凌苍不知该同情还是庆幸,那个混混痛得脸色青白,绝不是伪装,右手一定是折了。

若在西域,云沐会直接用剑,他很不喜欢与人接触,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倘若几个叫嚣的地痞再挨近一点……

一道青影闪过,前一刻还破口大骂的数名地痞接连翻倒,场中又多了一个俊美的青年。

影子都未看清已利落的解决了争闹,围观的人群鼓噪起来,对英雄救俊男的戏码激动不已,甚至传出了喝彩。

“还好?”凌苍象征性的问了问云沐。

云沐脸上看不出喜怒,将手在他袖子上擦了擦,明显嫌恶的动作令人哭笑不得。

稍远处,一名青年男子被哄闹的声音吸引望过来,瞬时睁大了眼。

好容易挤到湖边,人潮仍是汹涌,比起街市上的连袂成云,湖边总算略略清净,随风传来丝竹管弦之声,配着疏星淡月,若有若无的曲乐别有一番意趣。

“可否能上船看看?”远望宫灯摇曳的楼船画舫,云沐有点好奇。

“这些画舫早已租给达官贵人,此时怕来不及。”

“那边也是?”有别于宽绰的楼船,湖面同时散落着一些挂五彩灯笼的精致船舫,船头尽是轻衣云髻的艳妆女子。

“那些不一样的。”凌苍只瞥了一眼。

“怎么?”

“他们……”略有些尴尬,凌苍语声微顿:“与聆音楼里的情形差不多。”

云沐半晌没有作声。

“说起聆音楼……”他忽然开口:“你不担心香雪?”

“香雪?”他愣了愣,不懂是何意:“天玑自会照拂。”

云沐一走,天玑阿法芙联手,北朔必然落败,下一任教主将落谁手不问可知,他并不担心天玑的处境。

至于香雪,她是个好女子,但对他而言也仅止如此,无甚挂心之处。

“你不是曾在玉映阁留宿,怎的恁般薄情,我以为你是喜欢的。”云沐淡淡的扫了一眼,听不出是何种情绪。

脑中立时昏眩,未想过云沐居然知晓,待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语塞,见他说不出话,云沐笼起双袖,黑眸映着迷离的灯光水色,绚亮而诡异。

“你倒是对天玑很有信心,笃定他一定能继位?”云沐似冷笑了一下:“北朔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不然也不会追我们至中原。”

“什么意思。”

“那一日北朔的非份之想,猜我用什么手段推了时日?”

凌苍一直疑惑,北朔并非易与之辈,却甘心被云沐施用缓兵之计,必有缘由。

“很简单,条件交换。”没有理会他的沉默,云沐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告诉他,天玑的弱点根源在于温宿,掐住温宿,足以控制天玑的一举一动。”

“一时寝席之欢,一世至上尊崇,何轻何重北朔分的很清楚,何况在他眼里,一旦成为教主,我迟早是囊中之物。”

凌苍的手心蓦然冰冷,耳畔唯有湖水击岸的轻响。

“你担心了?”云沐突然笑起来,笑声清如银铃,欢悦而促狭,眉眼隐有一丝嘲弄。

“三年前我已在温宿王廷伏下密探,离教之前温宿王已死,新王不过弱子。北朔知道了又如何,这枚棋子没什么用,你大可放心。”

“你……”心一松,看他戏谑的淡笑,简直不知该喜该怒。

“我不过是戏弄你。”云沐偏了偏头,如一只任性的猫,不负责任的品评:“生气的样子倒还真有点吓人。”

“很有趣?”

仿佛未听出凌苍的不悦,他点点头:“你是关心则乱,让北朔继位对我有何好处,我怎可能便宜了他,只不过可惜了阿法芙。”

“你对天玑也没好感。”

“说的对,但天玑不像北朔那么贪心,成为教王后必然有数年用于巩固权位……”

“不至将手伸到中原,你也可以乐得逍遥?”凌苍没好气的道。

假如北朔执掌大权,基于多年执念及被利用的不甘,必定出尽手段入中原探察,云沐虽不一定畏惧,却也多了顾虑,不如索性任天玑攀上玉座的好。

云沐并不否认,微微一笑:“现在倒是旁观者清。”

“天玑北朔嗜权,阿法芙自甘堕落,你呢?”凝视着一如局外人的云沐,他忍不住问:“杀掉教王之后,你想要什么。”

“我?”云沐稍一愣又笑起来,少了戏谑,多了一份微倦的慵散:“我只想看看不同的景致,和我印象中的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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