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照眠用的药却别具一格,大寒与大热用在一个方子里,更有许多隐毒。
“这是做什么用的?”云沐淡声问。
叶照眠停下动作,看了云沐一眼,云沐意识到自己不该问。
“再问一句。”叶照眠说:“配好以后便先拿你来试。”
云沐没有说话,叶照眠突然想到这少年连死也不怕,自然无所谓,叹了口气,觉得还真的拿他没办法。
云沐配完后开始研磨,把药混成粉,加蜜调丸,再以火焙。
他猜测这是一种化毒,大概能让人内力尽失。
其中暗藏了多味隐药,须得徐徐而之,想来是要做暗毒,但是毒方并不完善,缺了药引,服下之人会立刻发作并被察觉,尚在改良中。
“你也许正想着,你连死也不怕,自然不怕我毒死你?”叶照眠随意一瞥云沐,又说:“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样的威胁,根本吓不到云沐半分。
嘴唇动了动,正想说没有,稍稍牵起的嘴角却突然激怒了叶照眠。
他把笔一搁,上前揪着云沐的衣领,冷冷道:“笑什么?你在笑什么?”
云沐面色如常,不挣扎,也不解释。
所幸叶照眠大部分时候都是色厉内荏,只是狠狠地威胁他几句,便又放开他,命令他去干活。
只要云沐不吭声,不去主动招惹他,叶照眠也不会闲着没事干来找他的麻烦。
安静下来,云沐心念电转。
母亲的死或有隐情,真相就藏在离郡王府。
虽不知叶照眠的身份,但多半是友非敌。
待在叶照眠的身边,是目前来说最安全的选择,接下来就是求证自己的猜想,再确定下一步怎么走。
他一边把药材打成粉,一边在内心转过无数个念头,
正在这时,一名少年来了侧院。
“叶照眠!”那人瞥见云沐,愣了一愣,好奇多瞥了他几眼。
云沐见少年眉目俊俏清秀,衣着不凡,心想多半是有点身份地位的,身边没跟着小厮,多半是有事相求。
叶照眠起身出去,朝那少年说:“宋二公子。”
那人正是牧旷达之子宋昀,上下打量云沐几眼,颐指气使地朝叶照眠说:“麻烦你配个药。”
“未有王爷命令,不能给您配药。”叶照眠说:“若要用毒,须得有王爷手书或口头吩咐。”
一张方子不由分说的递了过来,叶照眠却只不接。
宋昀眉头皱了起来,不悦道:“你当真不配?”
叶照眠没说话,静静在廊前站着。
宋昀随手把纸一扔,那方子飘来飘去,落在地上:“想想清楚,给你三日时间。”
宋昀也不等叶照眠答话,便转身走了。
叶照眠气得发抖,片刻后,躬身把那方子捡了起来,扔在案上。
云沐这边焙着丸,擦干净了手,看了一眼那方子。
起初他心想有什么药不能去外头配吗?
一看果然,是种烈性的催情散。
“配吗?”云沐沉默许久,蓦然开口问道。
叶照眠坐在榻上,提壶倒了杯茶,冷冷道:“滚。”
云沐便把药方收起来,焙完丸子,叶照眠扔过来一个木匣,云沐把药丸分别装好,依旧退了出去。
一道闪雷横亘而过,这夜下起了雨,偏院里头的屋顶还在漏水。
叶照眠吃饭吃到一半,有人来说王爷召见,叶照眠便只好放下筷子,去见宋长清,回来时淋得与落汤鸡一般,抓起匣子就走。
云沐拿了几个盆,在叶照眠房中四处接水,水盆叮叮当当的,好不热闹。
雷声隆隆作响,云沐便蜷在柴房里头,不知过了多久,叶照眠把门推开。
“喊你好几声,没听见?!”
叶照眠打着赤膊,健壮肩背上全是水,只穿一条薄薄的白裤,淋得湿透,贴在大腿上,现出肉色。
雷雨声大,没了内力,云沐五感大不如从前,自然是没听见。
“什么?”
“让你进来!”
云沐便跟着一路小跑进去,叶照眠说:“把衣服和书烘干。”
云沐便在炉子旁搭上几件衣服,擦干净水迹,给他烘干靴子,好几本书靠着墙,墙壁也在往下滴水,云沐便将书柜挪出来些许,将书页小心展平,晾开。
“睡那里。”叶照眠指了指角落,示意云沐不必回柴房去睡了。
已是宽容至极,云沐自己铺了床,躺在墙角,听着雨声打在盆里的水响,渐渐入睡
这场雨一下就是三天,云沐没法出去,叶照眠也整日闷在房里。
宋长清不宣他去见,除却一日两餐送到,便终日将他闲置着。
那天云沐见叶照眠在数钱,不到十两碎银子……心想叶照眠好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