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照眠脸色又是一变,听出了舒音话中的讥讽之意,片刻后,说:“你看看,他已有呼吸了。”
“罢了。”舒音只觉叶照眠像个沙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沿途也不开口说话,只觉好生无趣,随口道:“我找二哥去,你不必再跟着我。”
“等等!”叶照眠要追上前去,舒音却一阵风般地沿着山路策马走了,两只狗朝叶照眠叫了几声,连那叫声中也满是幸灾乐祸的轻蔑之意,追着舒音离开。
叶照眠怒极,一拳砸在地上,雄厚的内力将地上的石子砸个粉碎。
他起身想要离开,看了看躺着的云沐,终是不忍,把他裹进一块破布,一并拉上了马。
叶照眠带着云沐回了离郡王读。
府邸极大,四大进,四十八院,百余房,养了不少门客,于最边角处开了一偏院,三房一院一马厩一柴房,正是叶照眠的住所。
叶照眠回到家,揭开布,将云沐放了下来,放在院里,发现他身上藏着把短剑,将短剑顺手抽出,看也没看丢进了屋里。
随手舀了碗烈酒,泼在云沐脸上,云沐剧烈地喘了起来,却没有醒。
翻箱倒柜取出一些纱布和药粉,叶照眠随手扯开云沐的伤处的衣服,替他上了药。
伤势不算重,可迟迟未醒,实在有些奇怪。
叶照眠替他把了脉,发现他体内还有别的余毒,且经脉薄弱,狂躁的内力又如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看起来像是武功反噬。
本着救人救到底的想法,叶照眠输入内力,引导着他的内力渐渐步入正轨,又以银针封住他的几处大穴。
做完这一切,叶照眠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刚准备休息一会儿,外头又有人来传,离郡王有请。
床上的云沐一时半会儿没有醒转的迹象,醒了约莫也没有离开的力气。
叶照眠放心地转身走了。
待他的脚步声彻底远去,床上的云沐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
溺水后不能呼吸的苦楚还历历在目。
他试着坐起来,身子也软的不行,完全动弹不得,内力也无法调动。
他只好躺着,细细回忆先前发生的这一切。
正如他所料,北朔不可能轻易的放过他,走的太过仓促,即使已经入了中原,还是被他通过蛛丝马迹寻了起来。
本以为北朔的目的是抓他回去,谁料伏杀的三十六个杀手都下了死手,他与凌苍合力抗敌仍是狼狈不堪。
也不知道凌苍怎么样了……
不过天玑的人赶到,想来是安然无恙了,玉坛交由他保管应当也无恙。
云沐缓缓上的闭上眼,香雪那张布满怨毒的脸浮上心头。
“云沐!我那点比不上你,北朔、雪谦、凌苍……凭什么所有人都想要你!可你只会带来灾祸,你身边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下地狱去吧!”
最后的印象便是香雪将一粒毒药塞进他的嘴里,然后将他推下山崖。
那样温柔似水的丽人竟也有如此狠厉的时候……
云沐嘴角牵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 第四十章 去路
离郡王宋长清正在泡茶喝,他的暗卫微生潮则在一旁用午饭,颈上的刺青分明,边吃边盯着叶照眠看。
“让你陪舒音游玩。”宋长清漫不经心道:“怎么把人给跟丢了,自个儿回来的?”
叶照眠说:“她瞧不起我。”
宋长清将一杯清茶放在案边,叶照眠眼里带着些许惶恐,上前接过,喝了一口。
“面子呐。”宋长清说:“是自己给自己挣的。”
“是。”叶照眠自觉颜面无光,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宋长清点到为止,又说:“哄女孩儿的那一套,不会,你便多学学,总是放不下你那倔性子,让你保护人,你没保护好,让你哄哄小姐,你也不去,那你自己说吧,想做什么?”
“一定去。”叶照眠忍气吞声,答道。
“把这方子看看。”宋长清又交给叶照眠一张药方,说:“配下药,效果如何,一月内给我个说法。”
叶照眠忙点头称是,宋长清又说:“若拿捏不定,便找个人试试。”
叶照眠这才起身告退,微生潮提醒道:“茶。”
叶照眠只好又回来,把赏的茶喝完,朝宋长清躬身,又朝微生潮点点头,径自回去。
云沐还躺在院子里,他早已醒了,却早已心如死灰,懒得动弹。
他听见门被摔上的巨响,有人回来了。
叶照眠回到房中,一脚踹塌了药案,屈辱至极,长吁一口气,踞坐在门槛上,抬头望着万里晴空,片刻后上前,揪着云沐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云沐只得睁开眼,被叶照眠扔到一旁,眼里不起波澜,注视着叶照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