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至于风流到命都不顾。”玉逸恩自嘲,也不再掩饰。“那种女人碰了可没好下场。”
玉净尘听出弦外之音。“你是指……”
玉逸恩斜倚亭柱,将日前无意听见的密语悉数说了一遍,本以为兄长一定勃然大怒,却见玉净尘仅是默然静听,不禁诧异。
“三哥不信?”
玉净尘静了片刻,舒开眉头。“是你所言我岂会不信,我只是没想到原来你也在场。”
也?玉逸恩立即明白了症结所在。“三哥当时在?”
“不是我,是我私下伏的暗卫。”玉净尘叹了一声。“他一直在左近缀着姜静娴,已将当时的情形密报给我。”
玉逸恩心底一凛,迅速回想了一番,完全不曾觉察旁边另有他人。
“厉锋出来的人最精潜藏,敛气之术炉火纯青。”玉净尘释疑,言毕微微一笑。“他也没发现你在,倒是打了个平手。”
“三哥何时布下的眼线。”意外之余忽生不快,警惕虽是好事,但连自家人也不放心……
玉净尘知他所想,婉言解释。“我不是提防自家兄弟,但姜静娴素有心结,又与二嫂过从甚密,你宁郎君平日看脉取药全系在二哥身上,不能不小心一二。”
终究窒闷难消,玉逸恩淡道:“三哥处处留神,思虑之细令人佩服。”
“你的提醒我很感激,我也知道这多少过了些,但他眼下全无防卫之力,性命全系于此,不敢冒半点风险,还望四弟体谅。”
或许多此一举,或许过度谨慎会让亲人不快,却是势在必行。如今的幸福来之不易,不能为一时疏忽而致终生之恨。
“三哥……做得对。”玉逸恩长吁一口气,吐出了郁结。“虽然不服气,但事实可证你有先见之明。”意外窥见仅是偶然,唯有万无一失的预置才能确保必然。
玉逸恩半感叹半嘲谑。“为了爱人,三哥可算是煞费苦心。”
玉净尘笑了笑。“他既托付了我,自然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三哥委实辛苦了些。”见兄长甘之如饴,他竟是忍不住讥讽。“就不觉得累?”
玉净尘只是微笑。“将来你若遇上这么一个人就明白了。”
他想……他已经明白了。
一池风荷中的水亭,轻纱如雾,若隐若现的两人仿佛神仙眷侣。
嬉戏调笑明明亲狎无间,瞧上去却无半点亵意,只觉柔情无限,诱人神往。
轻嗔浅笑,恩爱愈恒。
犹如鸳鸯交颈,菡萏并蒂,化不开的缠绵情致。
那一刻,风停,水静……心动。
明成不无纳罕。
四哥最近越来越沉默了,时常见他一个人独自发呆。
三哥已说服父亲放弃了联姻的打算,还会有什么问题,难道哪家小姐太难得手,连猎艳无碍的四哥也碰了壁?
思量了半晌不得其解,明成趋近若无其事的招呼。
“四哥在看什么?”业已盯着天井中的水缸半个时辰有余,几乎想去捞一捞里面是不是有金子。
玉逸恩的眼睛眨了下,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看花。”
“花?”哪里有花,明成瞥了下缸中可怜兮兮的几片睡莲叶子,傻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探问。“四哥今日不出门?”
“嗯。”
“四哥……这两天心情不好?”
“嗯?”玉逸恩漫然否认,没留神弟弟的窥探:“没,懒得动而已。”
疑惑的感觉更重了,四哥居然连寻芳都兴趣缺缺,果然非比寻常。
“时近重阳,四哥不出去走走?”明成异常积极的建议。“听说观音山热闹非凡,登高赏景的游人无数,多家秦楼楚馆的花魁争相结伴而行呢。”只差没言明佳人云集机会多多,不信四哥不动心。
玉逸恩哼了一声半晌不动,忽然抬起了眼皮,漾起一个痞痞的笑。
“打听这么清楚,你想去?”
“我……”明成噎住了正欲滔滔不绝的鼓动。
冷不防一只手勾过来勒紧脖子。“老五长大了,居然知道逛花楼了!”玉逸恩感慨良多的揉着弟弟的头。“还不好意思,想让四哥带你去直说便是。”
“谁说我想去!”明成好容易挣出来,气结的涨红了脸。“何况我都这么大了,用得着你带。”
“那你摆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做什么。”玉逸恩惋惜的收回手,“我还以为你终于开窍了。”
“什么这窍那窍。”明成愤愤不平的抗声,忘了初衷。“总把我当小孩。”
“家里最小的不就是你,老幺。”玉逸恩露骨的表现出怀疑。“四哥是一番好意,你真有自己去过?”
扭曲的俊脸忍了又忍。“我是看四哥好像精神不佳。”
“哦,这样。”恢复了原先懒散的状态,跷着脚坐在檐下继续发呆。“我只是有点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