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迷雾锁,我见明月+番外(159)

凝雨回禀了追杀紫苏的人,确是世家——南海袁家。

袁家声名赫赫,为地方大族,近来向江南扩张,暗里如此无行,他嘱咐留人长期控守,设法伏入内线监视,端看云沐何时动手。

走得最远的银粟暂无音讯,他并不寄予过多的期望,时隔数十年,能否探到并无把握,何况云沐出生于江南,毫无故土的记忆,未必会往那里去。明知希望极微,他仍不愿放过任何一线可能。

纵然翻遍中原,重回西域,搜尽碧落黄泉……

◇ 第九十五章 南越

一滴汗从额上渗出,缓缓流过眉梢,滑过浸湿的脸颊,顺着下颚滚落了衣襟?

汗透的身体犹如冰封,费力扯上身的棉被笨重,完全没有作用。

幸好几度发作之后摸出了规律,这般狼狈的模样,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痛,真要命,熬过去如同散了架,意志近乎崩溃,极度的衰弱令他想睡去,寒冷却成了最大的障碍。

冻死在屋里,确实有点可笑,这该死的北方,该死的冬天。

云沐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去南越,据说那里很温暖,从来不会下雪。

那个人……又在做什么?

记忆中最后的神情是彻底的愤怒,大概真的是把他惹火了。

很吓人,还好不会再见。

门上传来轻叩,停了片刻又敲了敲,耐心而有礼。

叩了又叩一无反应,终于传来了一声裂响,门栓被震断了。

门开了。

叶照眠触了下冰冷的额,又探了探脉,他解下轻裘,掀开被子裹住,将云沐抱到一间密室。

云沐非常累,热气腾腾的浸浴化去了骨子里的寒意,烘得发热的厚褥舒适之极,房内烧着地龙,温度足以让人冒汗。

可若有若无的刺痛让他无法入睡。

“我儿,发作了为何不说。”

“不想让你们担心。”

“你这才是让我们担心,”宁御仁着急的来回踱步,声音里带着焦虑:“罢了,待开春,你与叶照眠同去南越药王谷。”

南越。

银粟在这个崎岖潮湿的地方转了一个多月,见惯了各种令人起栗的爬虫长蛇,青碧的树叶郁郁葱葱,仿佛永远在滴水,时不时就有一场急雨从天而落,闷热的汗裹在身上黏腻而不适。

他一边低咒一边寻路,嘟囔着抱怨自己运气欠佳,离开了风雨如诗的江南跑来这个蚊子多过沙的地方,不小心还会遇到有毒的瘴气,若非躲得快,恐怕已倒在这抬头幽林,低头泥沼的穷山恶水。

要找的人竟是出自这片鬼地方,他实在不敢相信。

一路遇到的居民说的话也听不懂,与其说是人话不如说是鸟语,当了几十天聋子比手划脚,终于学会卷着舌头别出些简单的字句,勉强能够沟通。

懂了还是白搭,此地小国林立村寨无数,连年战乱,国与国之间混得一塌糊涂,经常是灭了重建,建了又毁,合并纵横数不胜数。

许多居民连当前主政的国主都搞不清,更别说数十年前不知名的小国。

不甘心耗费了偌大的力气仍是无功而返,回去必然会看见三张幸灾乐祸的脸,好整以暇的等着嘲弄揶揄,银粟凭着最后一点意气勉强又转了十来天,眼见着实无望,开始绝望的盘算回去的路途。

这一天吃完打来的野味,转到河边洗手,难得林木稍稍稀疏,日光从枝叶间斜映下来,照得河水犹如透明的水晶,清晰可见爬满青苔的河床。

异色的石质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段灰白的石板,静静的沉在河底,尚未被泥沙完全掩藏,白色微光明灭,断断续续的延伸至远方,竟像是一方古道。

左右无聊,银粟一时兴起沿着河道一路前行,石板逐渐延至岸上,消失在密林深处。他顺道而行,累累的青藤巨蔓如蛇,树木越来越粗壮,幽深得几乎看不见日影,随着探索又发现了一座曲流石渠,破碎的石板原来是长渠底道。长渠尽头是一壁残墙,翻过断垣,眼前出现了一栋宫殿般的建筑,建筑的白石多已倒塌,残余的部分已被植物覆成了一片绿毯,仍依然能感觉出曾经的精致。

东头有弯月形石池,西头有石板平桥和层层花阶,曲廊倾颓,碧池干涸,残留着厚厚的落叶,完全不见人迹。

行过废弃的宫苑,步上最高处的主殿,样式各异的砌饰残楣颇为独特,其中还有不少莲花的浮雕,大多已破碎不堪,时而有艳丽的毒蛇被步履惊动,悉悉的吐着蛇信蜿延爬过,在石径上留下一道发亮的粘迹。

穿过最后一道苑门,终于踏上了殿台,所见的景致令银粟愕然定住,竟忘了身在何处。这草蛇丛生的南疆密林深处,幻出了一处天境般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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