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样。”
“我?”仍是笑着,笑容里却添了些嘲讽:“我非好玉,不过一方素纸,即使原先是白的,也早被墨染透了,一文不值。”
“看,你总对自己求全责备。”凌苍半是责怪半是怜爱的捏了捏他的脸。
他渐渐收住了情绪,倚在肩头发呆。
“别想走。”凌苍清楚他在酝酿什么:“不然我会禁了你的武功,让四英看着你,还有玉家的暗卫,你一步也不离开。”
面对瞪起的黑眸,凌苍无可奈何的坦承。“知道我多想这么做,就算你恨我也不愿放你走,可惜你太倔强,不是能被人囚在笼中的鸟,真希望有一天你能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不值得,我什么也给不了。”除了麻烦还是麻烦。
凌苍没有答话,低头吻住了冰冷的唇,轻如蝴蝶的触碰,缠绵厮磨,采撷着令人心醉的甜蜜,温柔的挑弄逐渐有了回应,他忘了一切,情不自禁的回吻,驯服的偎入怀抱,馨香而柔软。
无意中压住了伤口,贴合的身体突然一僵,他瞬时回过神,激情立刻转成了清醒。
“我没事。”疼仅是一刹,凌苍任由他拔开衣襟察看绷带,心底因他不自觉流露的关心而愉悦。
“能亲近你,我不介意这点疼痛。”
他怔怔的跪在床上,忽然吻过来。
那么深那么浓,缠绵难分,前所未有的激烈,引得凌苍像着了一团火,正待翻身压住他,腰间猝然一麻动弹不得,连声音都被禁制,心立时一片冰寒。
他的唇色绯红,脸却极白,冰凉的手指描摩着俊朗的轮廓,目光留恋而不舍:“对不起,你和明成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细匀的颈项低垂。
“我不能让你为了我众叛亲离,将来你或我,总有一个人后悔。”
他从襟上解下玉佩放在凌苍手心。
“这个……会有另一个女人做你的妻子,他会被许多人羡慕。”经过这一段时日,他明白世上有些东西是很好的,虽然永远不会属于他,邂逅、经历,已是一种运气。
“你很生气?”凝望着喷火般的眼,忍住心底的酸楚勉强一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拎起玉坛短剑,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穿窗而去。
直到消失在视野,枕边还遗留着清冷的花香,紧紧咬牙,胸口涨满了恨意,从没有这样愤怒。
明成郁闷的从父亲房中出来,被骂得灰头土脸,心口堵得难受。
也是三哥运气欠佳,赶上父亲寿辰却频频出事,屡次险相环生,连他都捏一把汗,大哥也给气得够呛,眼下父亲亲自过问,再不是敷衍托词能够善了。
为了那个人,弄成了这般棘手的局面,他真不知三哥到底值不值。
想了半天,决定去三哥院子里避一避,免得又被父亲揪出来痛斥,一路晃过去静得可以,大概下人明白主人正值雷霆之怒,很自觉的躲了起来。
刚踏进屋内就僵住了,立在书案边的人,可不正是一切麻烦的罪魁祸首。
“你……到这来干嘛!”明成差点被自己呛住,紧张的看了看门外,风口浪尖上他独自进了玉家,万一撞见父兄叔伯又是一场大乱。
淡瞟了一眼不曾理会,云沐转回视线盯着跪在身前的孩子,洗去了脏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隐约能辨出紫苏的影子。
“我给你一个机会选择,听好了,留在这里可以过得安稳平静,不会太辛苦,有人教你合适的武功,只要努力终能有一定成就,有机会成为……正道人士,但报仇的时候要聪明一点。”浮出一丝讽笑,云沐继续说下去:“而跟着我走,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不止颠沛流离,或许还会被牵累到横死街头,再怎么流血流汗也未必有好下场,声名更不用提。”
“不管是哪条路,学成了怎么做皆看你自己,仔细想好了给我一个答案。”
一段话听得明成莫名其妙,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要走?”少年惊愕的嚷出来:“三哥呢?三哥在哪里。”
或许是声音太吵,云沐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被我点了穴道,还躺在莲居,不同我走,你尽可放心。”
“你不是跟三哥一起走?”明成明白过来松了口气,转念又为兄长不值:“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这般没良心。”
“这不正是你们的殷切希望?”云沐冷淡而嘲谑:“只要我消失,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我……”私心里他确实这么想过,顿时语塞:“可三哥……会难过。”
他静了静,别过了头。
“过一阵他自然会忘了我,原本我就不该来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