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已经安寝,被叫醒后,没多言语,叫宫女伺候穿衣。
凤辇抬着太后去安泰殿,另一边皇后也收到信儿,也往安泰殿赶去。
春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太后和皇后心思各异,从安泰的东西两侧几乎同时出了宫门。
安泰殿内,四五个太医正在龙床前商议着对策,床上的萧承熠昏迷不醒。
太后和皇后同时到了安泰殿,自打太后把后宫事宜交给皇后,她们是头一次见面。皇后欲行礼,太后却直接约过她,往寝殿走去,皇后只好随后跟上。
太后和皇后进了寝殿,率先来到龙床前,看到昏睡的萧承熠两人皆是心下一惊,皇上似乎又瘦了。
“皇上如何了?为何会晕倒?”太后厉声问道。
太医垂首不敢答,只有高良躲不了,垂首道:“回太后,皇上近来颇为劳累,又无心食、睡,实在撑不住了。”
太后眉间紧锁:“先头那个谁伺候着不是好了,怎么又如此?”
高良道:“老奴……不知。”
太后又将视线投向太医:“皇上如何,何时能醒?身子可有大碍?”
太医几人对视一眼,为首者道:“皇上还是老毛病,身子虚。最好还是安养,不宜太过操劳。”
太后想着萧承熠这些日子为什么操劳,脸色又黑了几分。她又看看萧承熠,想着若是趁此机会叫皇上暂时放下政务,安心休息会如何?只怕他肯定会觉得她要趁机夺他权,架空他。母子俩只有越发交恶的下场。
几番挣扎过后,太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吩咐太医道:“你们暂将皇上医醒,旁的事等他醒了再说。”
太医们齐声应下。
太医给萧承熠扎了针,又喂下参汤后,萧承熠终于醒了过来。
“熠儿。”太后见萧承熠醒了,眼睛一亮,忙唤了一声。
萧承熠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意识,喊了一声母后。
太后道:“这会儿感觉如何?可又哪里不适。”
萧承熠摇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道:“儿臣叫母后担忧了。”
太后让出地方,叫太医为萧承熠诊脉。
太医道:“皇上脉象趋于平稳,暂时无事。但切莫过于劳累。”
太后松了口气,又坐回到床边:“熠儿,太医说你不宜劳累,你想让母后怎么做?”
萧承熠挥手,示意太医们都离开。等太医门都走后,他看看太后,面上仍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地道:“儿臣希望母后,不要以为儿臣是拿自身相要挟,不要只是因为儿臣病了而让步。”
太后看着萧承熠,久久地说不上一句话。太后明白萧承熠的意思,曲家的事他不会让步。他不但不让步,还要她从心里承认曲家错了,她输了。
母子俩就这么对视着,寝殿内鸦雀无声。皇上虽从昏迷中醒来,可目光中丝毫没有病弱意味。
过了许久,太后直了直腰背,唇角略弯,缓缓道:“想哀家不认为你是拿自己相要挟,你也得先看顾好自己的身子。”
“母后放心,不会再有下次。”萧呈熠道。“时辰不早,母后早些回去歇息吧。皇后也回吧。”
太后转头看了一眼像跟木头似的一直杵在那的皇后,她过来到现在一句话还没说过,神情也是漠然,似乎不知自己为何要来。
太后一见她这模样,便起了三分火气,道:“叫茹馨在这侍疾,她应当的。”
皇后捕捉到太后眼神里的不满,连忙道:“皇上,让臣妾留下吧。”
见两人如此,萧承熠不好再赶皇后离开,但也没有留她,只闭眼不作声,装睡。
太后见状,微叹一声道:“皇儿好生歇着吧,母后回去了。”
萧承熠应了声,并未多言,似乎是困极了,只想入睡。
太后离开前,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看,那眼神叫皇后心惊胆战,吓得她连行礼都忘了。
看着太后走出去好几步,皇后想起来才屈膝。
太后离开后,宫女端来汤药和药膳,高良唤了一声皇上。
皇后试探着道:“臣妾来喂皇上?”
萧承熠冷声道:“不必。”说完他自己端起药碗一口将药喝完,又皱眉硬吃了些药膳。
皇后再次感觉自己在这儿是多余的,但太后下了口谕,她也不敢走。她远远地在床尾坐着,心里一片茫然,看着漏壶,心想这夜还有多长。
“别在这坐着了,不想回去,就到偏殿歇着。”萧承熠看了一眼皇后道。
皇后翕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到底只说了个是,便起身离开。
寝殿内安静下来,萧承熠长叹一声。高良心疼主子,道:“皇上,您别委屈着自己,还是把庄婕妤请来伺候吧。”
“太晚了,又是雨天,免了。”萧承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