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日子过久了,时聆竟忘了她现在是人,也会患疾难受,在雪中玩了整天,次日便觉得身上不舒服,想必是感染风寒了。
她自己染上也就罢了,还连带着叙儿一起,实在是过意不去。
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口,苦到难以下咽,时聆皱着脸,表情狰狞:“这药怎么这么苦?”
“总比难受好。”叙儿捏着鼻子,将药汤一下子全灌到嘴里。
只听“砰”的一声,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少年手中拎着食盒,踢开门径直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君风,他从食盒里取出两盏茶来,小心的摆在桌上:“快来尝尝我用雪水沏的茶!”
叙儿两眼发黑,直接晕了过去,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于是君风便将那两盏茶一齐递到时聆面前:“请。”
时聆骤然从被中伸出手,觉得有些冷,不禁哆嗦两下,接过温热的茶盏,她放在手心捂了会儿。
时聆揭开茶盏,有股味道扑面而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拿着盏的手一顿,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君风满怀期冀的目光下,时聆徐徐抬手,轻抿了一口。
“怎么样?”君风急切道。
深思半晌,时聆尽量抑制住表情:“实在是……”
太难喝了。
比那药汁还苦上数倍。
盏中茶汤甚浅,滤过数遍仍留茶籽,入口苦涩无比,毫无甘甜之味,可见此乃下品。
然而君风却骄傲地说:“这可是上等的仙兰毫!”
时聆捧着茶盏,艰辛道:“还行……”
“真的吗?!”君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昧着良心地点点头,时聆挤出个僵硬的笑容:“真的。”
“那太好了!”君风将另盏茶也推到她面前,“这两盏都是你的!”
时聆龇了龇牙,勉强道:“这未免也太多了……”
眼珠子咕噜一转,她想到主意:“要不把小七叫来,想必他也喜欢。”
“我找过他了,他说难喝。”君风尴尬地摸摸耳垂,“小七就尝了一口,险些要吐出来,还连人带茶将我赶了出来。”
就该这样,时聆在心里腹诽。
她终于明白叙儿当时的反应,时聆顿时后悔起来,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她就不该心软。
君风又将茶盏往她面前推了些,抬手示意:“不用客气。”
不就多喝两碗药么,有什么好怕的!
时聆狠了狠心,将盏中的茶一饮而尽,随即咬牙切齿道:“公子,以后别沏了。”
要不然该出人命了!
第19章 集市
◎时隔百年,她再一次感受到这里的喧闹繁华。◎
恰逢至年末,府中事务繁杂,时聆和叙儿风寒未愈,君风便许她们在旁边歇着。
时聆蹲在树下,鼻子塞得难受,说话嗡嗡的:“咱要不要去帮个忙?”
叙儿也吸着鼻子,嗓音中带着嘶哑:“好啊,可我们能干什么呢?”
身体又虚又沉,走两步路都觉得有些飘,洗件衣裳都会脑袋发晕,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没有半点用处。
下人们不紧不慢地搬着东西,来回就那么几个人,叙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小七呢?”
“这个我知道。”时聆指着西边的屋子道,“君风喊他算风水去了。”
提到这个,叙儿忽然想起今天的财神还没拜:“你别说,这小七居然有点本事,我这两天没事就去拜神像,半夜都不怎么醒了。”
也不知是麒麟兽还是神像的缘故,这些日子她睡得安稳多了
平时她睡眠浅,稍有些风声都会惊觉,夜里总要醒来好几次,甚至有时还会陷入梦魇。
时聆就没有这个烦恼,她脑袋空空什么也不想,两眼一闭倒床就睡,她更在意另一点:“拜了真的能生财吗?”
“小十,你怎么回事?”叙儿正颜厉色地训斥她,“不是说了吗,求财最忌心急,如此急功近利,会被财神爷怪罪的。”
时聆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犹豫再三,她还是选择噤声。
那财神像时聆也去拜过,看到画像的第一眼,她就觉得有些奇怪,那画卷拙劣粗糙,卷轴用的是最便宜的旱梁木。
最关键的是,那画像根本就不是财神的!
真正的财神面型方正、一双眉黑如墨汁,眼睛细窄,杂乱的胡须都快要遮住脖子,整天抱个金元宝在怀中,没事就在天上瞎晃悠。
时聆试探着开口:“可是画像的人也没见过财神啊,万一他画的不是财神,拜错了怎么办?”
“这个……”叙儿埋头苦思,想不出来索性放弃,“反正别人也是挂的这个,要错就一起错。”
“不过话说回来。”叙儿话锋一转,“小七都是从哪学来的啊,没听说城里有什么厉害的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