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聆挑了挑眉:“这是……?”
掌灯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咔嚓”一下咬开瓜子壳,奚弄道:“当然是来看乐子的,谁知道你还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时聆也不恼,从容不迫地穿过前庭,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毫不在意,只慢悠悠地走在天庭门前,随后停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踢开了天庭的大门。
“嘭”的巨响骤然响起,宋云深淡定地坐在里面品着茶,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你来了。”
“叫我上来,所为何事?”时聆直截了当道,“希望这次,陛下不要再拿那些空道理敷衍我。”
宋云深微微颔首:“进来说。”
殿门轰然合上,外头的神君立刻交头接耳起来,这下什么都看不见,手里的瓜子瞬间就没了味道。
不便进去打扰,季陈辞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无聊地把玩着桌上的饰物,安静地等她出来。
见他如此冷静,掌灯嗑着瓜子走到他面前,指着天庭的门不可思议道:“不都不担心的吗?”
季陈辞抬起头茫然道:“担心什么?”
“这情况,怎么看都不正常吧?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坐着!”掌灯气得直跺脚,就差指着他脑袋骂,“你不是……”
“不是什么?”季陈辞忽然撩眼望她,意味不明道,“嗯?”
掌灯顿时被这眼神吓到说不出话,先前她只知他是天界最温柔儒雅的神君,站在时聆身边也没有显露半分戾气,以至于让她忘记了眼前这位,是有着万年修为的神祇。
而自己不过是个飞升千年的小神,神位来得也不光彩,与他可谓是天壤之别,掌灯气焰一下子消失,低下头声若蚊蝇:“没…没什么,是掌灯失言……”
第70章 前尘
◎“我也叫石林!”◎
天庭中垂柱耸立, 威严的金龙盘旋其上,宋云深放下茶盏,逐步向下, 腰间环佩的玉饰随步轻晃。
扬手间云雾翻涌,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云中转瞬即逝, 时聆下意识往前探了几步:“柳儿?!”
宋云深将手背在身后, 淡声道:“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关于柳儿的身份,时聆不是没怀疑过,她每次出现的时机都恰到好处, 仿佛知晓他们的全部动向。
可她身上没有任何法力波动,完全就是寻常人,再后来她和张叔被施怀仁杀害, 不见踪影。
如今想来,却是疑点重重,柳儿当真死了吗,那位“神”又为何降下如此命令?
时聆神情愈发凝重:“那她到底是谁?”
沉默良久,宋云深才开口:“她的确是人, 但怪就怪在, 她没有前世, 也没有来生,甚至在司命簿上, 也没有她的记载。”
司命神君掌管苍生命运,司命簿上更是记载着世人每一世的命运, 但当司命翻开施怀仁的命簿时,却发现上面根本没有写他捡到柳儿这件事。
司命还以为哪里出了差错, 又去翻张叔的命簿, 也没有找到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如同鬼魅般出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是不该存在的人。”宋云深道。
柳儿的确可疑,但更诡异的是施府的法阵,变化莫测,就连时聆也看不出其中关窍,只能强破而入,于是她又问道:“那施府的法阵,又如何解释?”
“此阵由数种法阵融合而成,生死阵交替,布法甚是精妙,我也是初次见识。”
连天君都看不出来?
时聆心中闪过一丝狐疑,究竟是对方的法力太过强大,还是他有心欺瞒,根本没说实话?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宋云深走到她面前,神色自若地道:“你以为我在框你?”
时聆低下头,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些:“不敢。”
垂着眼时聆看不见他神情,但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片刻后,一本陈旧的书递到她面前,书衣褪色泛黄,边角也微微卷起。
随手翻了几页,时聆越看越觉得熟悉:“晋安志异?”
“不错。”宋云深颔首道,“此书辗转多人之手,我便试着用法术追踪了下,发现此竟是出自柳儿之手。”
又是柳儿?
时聆来回翻看着,总觉得漏了点东西,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所有的迹象都指向这个根本不该存在的人,他的确是藏得滴水不漏。”宋云深接着道,“这百年间,我将天上的神仙查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跟施家有关的。”
“天上没有,那凡界呢?难不成是在妖魔界?”
宋云深摇头否认:“绝不是妖魔。”
时聆正欲追问,却见他挥了下手,神情有些疲惫:“这些事,辞林也知道,你大可以去问他。”
蓦然提及这个名号,时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何意?”